曾亦华七窍生烟的扬起巴掌,眼瞧着那五个手指就要扇脸上,掌风袭来,却嘎然停住,是李崇钳住了她的手腕。
我烧的,冲我来。
这句话深深刺激了曾亦华,她惊惶的看灶台上的狼藉,再侧首瞧向李崇,软倒了身躯,却依旧拽紧了李崇的袖口。
为什么,她哀嚎,他夺走了他的一切,还不满足!
衡儿,她抬起泪眼看向李崇,而后者却冷漠残酷,他不是她的衡儿,请她看清楚。
颤巍巍的,曾亦华后退了几步,支撑着厨岛,她才没有完全跌坐在地。
李景悄无声息的挪开了身形,让她一人霸占了那方区域,凑近了李崇,他冲他使眼色,三分鄙夷,七分厌恶,疯妇一个,不宜久留。
我们走。
李崇一发话,李景就轻松,赶着去给他哥开那厨房门,这房间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刚触到门框,身后的响动,让他下意识回头——是乔的哭腔,太太,不要!
李景睁大了眼,飘过眼前是一片血红,还有湿润温热的液体飞溅到他脸上。
李景头皮一炸,肌肉紧绷,又瞬间放松,开瓶器刺中的并不是李崇。
冲过来的乔,竟扑在了近处,生生挡住了利器的锋芒,上臂到手腕划拉开极大的血口子,胳膊上歪插着那开聘瓶器,又扑翻了墙边的灯,哗啦的碎响,滚着跌坐在一滩子碎片里,疼的嗷嗷直叫。
圈住了李崇,李景心有余悸,又想笑——那曾亦华的同盟扎的跟刺猬似的,一身血窟窿。
曾亦华这才大梦初醒般去瞧他的伤势,力不能支般跪坐在地,扭头让他们叫医生,声音也带了哭腔。
可待她正脸瞧了过来,那慌乱的脸上竟焕发出兴奋的神色,是含泪带笑的!
李景要发疯,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来——左手拽住了厨房门,企图关个严丝合缝,门里是五秒前被他推进去的曾亦华,正哭喊着我的衡儿;右手拉扯着他二哥,后者一手扶墙,一手扶额——刚才那一场风波竟让他有所触动。
气火攻心,李景差点呕出一口血,大吼一声,李景终于锁死了厨房门,双手架起李崇,便不管不顾的往外拖,早知道下车时,该逼他坐轮椅,便轻松许多!可事与愿违,李崇反复抬手挡开他,固执的要回头,他要喊医生,他目光的方向,乔正蜷缩在地,一边呻吟,一边哽咽着叫LEO。
李景才不愿管旁人的死活,只要李崇好好的!
拍打李崇的脸颊,额头抵着额头,他也想哭。
二哥,别看他,你看我,你看着我!
李崇并没有看他,甚至垂下眼帘,仿佛若有所思——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看他,他们一伙儿的,这是苦肉计,别在意,搂住了李崇,李景在他耳边咬牙切齿,想想小唐,他不在,唐欢怎么办!
小唐还等着他!等他吃午餐,吃晚餐,吃往后的每一顿饭!
感觉到胳膊里李崇一震,李景喜不自胜,继续煽动,李衡的视力似乎已经恢复,眼睛好了他便装他去骚扰唐欢,若腿脚好了,他会干什么!
他什么都能干了!
没待他说出更粗鄙下流的假设,李崇出声打断,他恢复了镇定冷静,仿佛是稳住了心神回了魂儿——但依旧走向乔,取下了墙壁上的电话,李崇安排急救医护,甚至指使他找来了一个医药箱。
李景不忿照做,再冷眼旁观,忍不住在回程路上抱怨,他不过是为了李衡,他不必怜惜的,那般的担忧,让他这个作弟弟的更担忧。
可他二哥却出乎意料的慈悲了。
并非怜惜,人情世故罢了。
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李景道,他想保护的是LEO。
结果而言,并无不同。
哪里不同了,李崇的话,李景没有反驳,却腹诽,若非他机智提及唐欢,怕是要变天!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李景默默进行了一番自我表扬,更决定暂时好好待唐欢——毕竟他眼下竟像了一味药,能医治李崇。可是药三分毒,李景并不能从脑海中抹去,唐欢诅咒挖苦李崇的嘴脸。
是铠甲也是软肋,太麻烦,他只希望感情慢慢转淡,好聚好散。
李景希望李崇对唐欢慢慢转淡,但轮到他自己,并不能释怀——陪着李崇回到修养之地,李景走成了同手同脚,下意识的裂开嘴乐——姜扬旁边那人不正是姜琳!
大概是李崇想和对方谈心聊天,毕竟刚那一出风波是挺危险。
可他二哥并不像是约了他这个心念之人,只是寒暄了几句便回了那“药盒”,于是李景便理所当然,跟个小尾巴似的,黏着顺路看望三弟的姜家姐姐,走了一路,并成功混了人姐弟一顿大餐——先前困扰他的李唐二人早被他抛到了脑后,连想都不想了。
李景快乐之时,正有人保受煎熬。
凝视着乔手臂脖子上的纱布,曾亦华感到了彻底的绝望,连他受伤他也不为所动,她本以为那时有希望的!
曾亦华垂首含泪,对着最可靠的盟友吐露伤悲,他的衡儿,竟真的被取而代之,一丝一毫都不复存在了!
在同一个阵线的乔面前,曾亦华把身份体面全丢掉了,掩面而泣——在丈夫面前,她是不能再哭的,在父亲面前,她是不能再闹的,对于他们,现今的李崇比李衡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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