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随祖母和父亲做客的姜扬恰好经过,他穿着红彤彤的丝绸褂子,还梳着小辫,木着张雪白的小脸蛋——九代单传的雄性独苗苗,有着哈佛医学院毕业的父母也有封建迷信的祖母,为了辟邪不夭折,他得扮女娃娃到下周满九岁才截止。万幸姜扬的父母孝顺老人也重视教育,姜扬的性别意识很清楚,他是个男孩子,扮作娘们只是为了祖母宽心。
揪着小辫子的姜杨冷眼旁观滚地撒泼的李景。李家三少头顶毛毛虫,吸着鼻涕,冒着泪花,穿着米色的动物连帽衫,耷拉下来的帽子上拖着两条兔耳朵,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呼天喊地抖成筛糠,屁股上的毛球尾巴跟着一颤一颤。
好可爱的兔子,好搓的弱鸡,心中对李三下了定义,姜扬冲到他跟前,捉起那虫子往地上一拍,伸腿儿一踩,那折磨了李景小半天的虫子成了小小的一滩肉泥。
姜扬眉毛一挑对挂着眼泪的李景说,这个都怕,哭毛,娘们,SB。
李景含着眼泪,打了个嗝,他不想当娘们,他要当爷们,可漂亮的小姐姐骂说他傻逼,虽然他年纪小也知道了好坏,他不想被人看不起,他不能比女孩子还柔弱,人家多利落多帅气。
扯着小姐姐的衣脚,李景抽抽搭搭的问,姐姐你是哪位?
姐姐若炸了毛的猫,一巴掌把他拍倒在地,小兔崽子,你姐姐我叫姜琳。
这算是糟了糕,经过顶着妹子马甲的姜家小子那一番示范,李景幼小男子汉的心灵整个的扭曲,他偷偷去药二哥的猎犬,偷偷去扔大哥的马,至于他自己,养了一窝的兔子,本觉得毛茸茸的可爱至极,如今左看右看都可怜弱小的让人生厌——心肠一横给李三扔给老妈子宰来炖肉吃。
那种四处捣乱的成就感,让李景觉得自己真是个冷面的大英雄,毫不娘气——他咯吱咯吱啃骨头,并且屁颠屁颠的坐着汽车去找隔了几条街的姜琳——他捧着一个大瓦罐,里面盛了六根卤香的兔腿。
姜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李景厚着脸皮把瓦罐子往人面前送,他挺着小胸脯揭开了罐子盖,大大咧咧的邀请,来,吃兔子!
李景把那罐子用力托了托了添油加醋了一句,我杀的,全杀了!我胆子大不!
姜琳嗷的大叫了一声,你杀兔子,你吃兔子,好残忍!姜琳有乃弟之风,双手挥舞把残忍的小屁孩打了出去。
女人好善变,女神更善变,年幼的李三瞬间明白了很多二十几岁男人才明白的道理。姜琳长得和前几天不太一样了,手劲更大了,打起人来更帅了。
花坛边,李三守着那罐送不出去的兔子腿蹲地数蚂蚁。
旁边一个秃瓢的小男孩瞅着他不言语,李景见他很眼熟,他站起拍屁股上的灰,问,你是谁啊,小和尚。
明眸皓齿的小光头扭开了脸,哼了一声,你不知道我是谁?
李景上上下下的打量,小秃子看着像见过,但叫不出名字,难道是个混了脸熟的小童星?
犹犹豫豫的,李景开了口,你是释小龙他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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