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改主意了,不走了。”淳于扬说。
“什么?”
此时司徒湖山已经吸气,呼气,再深吸一口气,谨慎移步上了桥面。
唐缈立即箍紧了淳于扬,防止他现在跑去毁桥——其实淳于扬不会,别说上面站着的是司徒湖山,只要是个活物、是条性命他都不会。
司徒湖山加大步伐,往门板桥中间走了两步。
“我不想走了。”淳于扬仍是在唐缈的脸侧低语,“只要你发话,我也能让他们走不……”
唐缈眯起眼睛,突然大喊:“表舅爷,回来!”
“你根本没听我说话是不是?”淳于扬问。
唐缈表现的有些失控,招手喊:“表舅爷!回来,快回来!”
司徒湖山拧着头问:“啥?”这时毒水深沟对岸突然跃出了一个东西。
那就是唐缈几天前在稻田里看见的东西,水缸粗细,圆筒状,泥巴般的颜色,看不清头尾,姥姥把它叫做“稻虫”。
它蓦地从田地里腾出,然后一头扎在门板桥的桥面上,将其“轰”地一声扎穿,扎成一堆四散横飞的碎木头,纷纷地落入绿色毒水。它自己也扎了下去,溅出天大的水花。
司徒湖山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他几乎是眼睁睁地望着那怪物毁了他的世纪工程!
淳于扬和周纳德眼疾手快地扑上前,一左一右抓住司徒湖山的手臂,迅速往回往上拖,他才终于没有跟随门板掉落,坠落到下方的腐蚀地狱里去。
司徒湖山跌坐在地面上惊恐地喘息,问:“这……这是啥啊?!!!”
那是啥呢?
说不清那是啥。
姥姥叫它“稻虫”,但稻虫又是啥?
它不是蝴蝶蜻蜓蟋蟀蜘蛛,也不是蚂蚁蚍蜉青蛙螃蟹,更不是乌龟桑蚕流萤蚂蚱,就算它是一条千尺大蟒,能够绕树盘山,腾云驾雾,吞吐火焰,也比现在好解释。
淳于扬错愕地瞪着唐缈:“你……”
司徒湖山也惊魂未定:“唐缈,你怎么知道它要出来?!”
唐缈说不清楚,那只是瞬间的感觉,仿佛一点火光,一个激灵。
桥没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木然而立。
深沟对岸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夏季的风在山谷里盘旋,只见绿的稻,绿的草和绿的荫凉。
很快,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在司徒湖山那里变成了愤怒。
“唐缈,是不是你干的?!”
唐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当然不是。”
“我要见唐碧映!”司徒湖山嘶吼,“唐碧映呢?!”
他的衣袍下摆被绿水腐蚀出好几个洞,小的像一枚硬币,大的如茶杯口。如果淳于扬和周纳德动作再慢一些,那些大大小小的洞可能就咬在他的皮肤上了。
司徒湖山火冒三丈、暴跳如雷:“让唐碧映那个婆娘出来跟我说清楚!她算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困住我!”
“对对对,赶紧解释!”周纳德帮腔,“外头那个……那个跳的是什么玩意儿!”
司徒湖山咆哮着往后天井走去,周纳德和离离紧随其后。唐缈初开始站着没动,直到淳于扬扯了他一把,他才赶紧跟上。
来到正房门前,司徒湖山一脚踹开了门,站在门口叫喊:“唐碧映,给我出来!”
唐碧映显然不可能出来,屋内一切纹丝不动,姥姥的房门关得好好的。
“唐碧映,咱们面对面地把话说开喽!”
还是不理。
“死老太婆!老妖婆!你你你你仗了谁的势了你有种!”
司徒湖山继续嚷嚷,觉得再喊都下不了台了,便壮着胆子迈进堂屋,正要举脚踢姥姥的房门,被唐缈阻止:“姥姥已经出去了。”
“放屁!”
唐缈无力地说:“姥姥不在这里,你们只要把钥匙交给我,或许也能出去。”
司徒湖山气得脸色发了青,扑过来揪住唐缈的衣领:“你这个臭王八蛋,唐亚东的狗崽子,没良心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和唐碧映串通好了来陷害我?她唐碧映是个刽子手,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你居然听她的?你知道她以前做过什么好事吗?她去哪儿了?她怎么出去的?!”
唐缈拽开他的手:“以前那些陈年旧事我不管,她现在是我家长辈,带着两个小女孩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艰难生活,是你们欺负到她头上来,偷了她的钥匙。所谓踢寡妇门,扒绝户坟,吃月子奶、骂哑巴人,你这个表舅爷又算什么东西?”
“你……”司徒湖山怒道,“你放屁!你胡说八道!你颠倒黑白!你助纣为虐!”
唐缈顶真起来:“表舅爷,有些话别逼我当着大家的面说。”
“什么话?”司徒湖山突然心虚。
“没什么。”唐缈想了想,放弃了。
说“你不是司徒湖山”?
这话已经着实没了意义,反正你们只要不交出钥匙,就插翅难飞,一个也走不了!
唐缈把司徒湖山推出正房堂屋,在身后关上门,扫视其余人问,“总之你们今天是打算交钥匙,还是继续吃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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