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把我藏起来嘛,”窦玏说,“我心甘情愿的。”
……
廖文瑞再次回到工作室,能明显感觉到其他人对他的态度变化。他的朋友当然选择支持他,但下属们更多的是保持八卦的态度,用看珍稀动物的眼神来看他。
如果换成他们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廖文瑞很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廖文瑞多牛逼啊,在两年之内就完成了翻盘,三十多岁了又火了一次,重新占领了一线的资源,不仅睡到了国民小鲜肉窦玏,还和他结了婚,甚至得到了窦家上下的认可。
可以说是狐狸精里的战斗机了,上下五千年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来。
廖文瑞建立了屏蔽机制,这些目光和窃窃私语都当不存在,生活里少了很多不开心。
他静下心来,开始准备迎接《天籁》决赛。
《进击的天籁》是累积名气和实力粉的一块大跳板,廖文瑞在这个舞台上赢得了很多声誉,也让别人肯定了他的才华。他撑过了前面这么多期竟演,就是想在最后的决赛里用上尤耒的曲子。
早在当年Triangle成立的时候,组里的担当就很明显。尤耒擅长作曲,廖文瑞唱作俱佳,穆海其他方面比不过他们,就主要负责编舞。那时候三人的分工明确,除了性格上的不合,没有其他的矛盾。
首先出现的异端是穆海,他的牢骚越来越多,连带着两人也会被影响。穆海总是明里暗里说自己被排挤,说廖文瑞和尤耒俩人感情好得像同性恋,而他是第三者。
廖文瑞是队长,为了平衡,他只好尽量在各个方面平衡三人的工作。
他太年轻,不懂穆海的目的,穆海觉得自己在组合里是最难生存的那一个,哪天组合解散,最不好混的就是他。所以他想学两人的长处,吃死了要参与编曲,也觉得廖文瑞不应该一直霸着主唱的位置不放。
这样导致的后果就是之后的编曲质量趋向了低迷,制作团队也被他们折腾得身心俱疲,稍微发生一点小事,就能够引爆不愉快的气氛。
三人的心不在一根弦上,工作也愈发不顺利,到组合的后期,几乎都是廖文瑞和编曲团队交流,尤耒越来越沉默。
多年过去,众人都忘记了尤耒曾经展现出来的出众才华,唯一把这件事记在心上的,只有廖文瑞和怀才不遇的尤耒本人。
在慎重考虑之后,他终于还是决定在决赛上唱自己当初受窦玏的启发写的那首歌。重新作词,融入尤耒的编曲。
尤耒在事业上的目光略显短浅,但在作曲上却相当前卫,十几年前做的曲子,现在听着仍然觉得很值得推敲,这才是真正的好曲子。他的想法很多,却不外露,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埋头创作,连和自己最亲近的廖文瑞都很少交流。
廖文瑞在接收了他的那件遗物之后,才知道尤耒曾经写过那么多好曲子,而且在他混迹酒吧的那两年,他也有继续创作。但是因为被隐藏,它们像埋在主人心底的心事一样,沉寂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面世的机会。
光是选曲就让廖文瑞犯了选择恐惧症,他几乎把所有的曲子都听了一遍,挑选出最适合的几首,然后单独弹唱出来做成demo给自己的团队听。
负责混音的人是曾经和Triangle合作的老人,他一听到demo,就说:“这作曲怎么不像是你的风格。”
廖文瑞惊讶地说:“能听出来吗?”
“感觉很熟悉,但是手法感觉不像你的。”
廖文瑞有些激动。尤耒的人品如何暂且不论,他很希望尤耒的才华能被世人看见。“如果觉得这个合适,我就用这个了。”
但团队的意见在投票后才得到统一,他们最后敲定的曲子是尤耒几年前编的最后一支曲子。
廖文瑞用钢琴弹了一遍,然后对他的伙伴们说:“这是我从前的朋友作的曲子,但是他已经过世了。”
说完这句话,他心里就有点难受,喝完了一整罐冰可乐才把那股子心酸劲儿给压下去。
“To be or not to be, this is a question.”廖文瑞自言自语,“人死了,作品却还活着,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
在他排练的时候,窦玏经常跑来他这边探班。堂堂一位双料影帝,就像个无赖一样霸占廖文瑞的休息时间,不是给他带吃的就是在床上盖被子纯聊天。
廖文瑞明显感觉自己的体重又被喂回来了,阻止道:“不行,会被母老虎收拾的。”
于是窦玏之后再过来,就只能抱着他盖上被子纯聊天。
“我感觉你啊,对尤耒的执念太深了。”
窦玏围观了一次他们的排练,还觉得蛮好听,但是一听是尤耒作的曲子,就怎么听怎么觉得难受。
“我不是对他有执念,人死如灯灭,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伤感的。”廖文瑞说,“有才华的人被埋没,死了以后再被人记起来,也不是因为他的才华,这才是我觉得遗憾的点。”
窦玏一个行外人,他其实听不出来才华具体表现在哪些地方。他也不打算在这方面死缠烂打,于是转移话题问:“那你觉得我的才华呢?”
“你才华太多了,埋没不过来。”廖文瑞说完,又顿了顿:“不过我是很喜欢你演戏的样子,不演确实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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