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束吧,你会遇到更好的人,好聚好散,也希望周大导演不要封杀我。”
这次陈柏溪没有提前挂电话,而是沉默着等待周铭的回应。
许久后,沉闷的声音从话筒内传出——
“好……我答应你。只是房子和戒指你留着吧,不要还给我了。”
陈柏溪闭了闭眼睛,挂断了电话。他拿开手,看到手掌上全是泪水。他第一次觉得,从心里把这个人割舍出去有多艰难,他不想哭,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与此同时,汽车里,周铭盯着手机屏幕上刚百度查到的生日日期,呼吸困难。他想起那天,陈柏溪在门外蹲了五个小时,而自己却在给白栎光过生日。
他一拳狠狠打在车门上,拼命喘口气,沉声道:“何助理,再快点!”
何小年为难,“老板,要是再快就超速了……”
“我叫你快点没听到么!”周铭吼道。
何小年打个激灵,将油门踩到最大。
一路尘土飞扬,周铭将头深埋在双掌间。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他一定要好好对待陈柏溪,让十八岁的陈柏溪留在自己身边,陪伴他成长,了解他的一切。让他快乐幸福,悲伤难过病痛都不要让他感受。
周铭回想起很多年前,和陈柏溪发生关系的那个深夜。陈柏溪惶恐又迷茫的眼神在他近日的梦境中不断出现。事后第二天,陈柏溪还一瘸一拐地去拿解酒茶,问他喝了这么多酒难不难受。
他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真是傻,这么好的人,竟然错过了那么多年。但凡再早一点,早那么一点点,在几个月前自己舍不得的时候,放下骄傲,表明心意,也不会有今天这个情形。
可如今,似乎晚了。
何小年盯着倒车镜里的老板,当他看到老板的眼神时,吓了一跳,老板眼中再无平日里的光芒,仿佛瞬间失去了朝气。
他心里也跟着难受,老板和陈哥,又是何必呢?
……
秋风吹痛了陈柏溪的眼,他想要拭去眼里泪水,却怎么也抹不掉。手上的泥沾了一脸,眼泪混着泥水滑落到衣襟,留下泪渍。
杨楚言见陈柏溪迟迟没回来,便出门去找,然后看到坐在地上哭得不成样子的陈柏溪。他从没见陈柏溪这么哭过,一向张牙舞爪一惊一乍的杨楚言沉默了,他蹲下身,轻轻搂住陈柏溪。
“我们没关系了。”陈柏溪主动开口道。
杨楚言拍拍陈柏溪的肩。
“其实我挺开心的,他终于可以不缠着我了,我哭是因为我太高兴了,不是难过。”
杨楚言叹口气,轻声道:“把伤心难过的都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可以忘了。”
陈柏溪咧了咧嘴,又抹了把眼泪,长长叹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骗我偷偷跟人订婚时我很难过。回去挨了一刀子,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我很难过,不理他不原谅他的时候我也难过,可也没像现在这么哭过。就在刚才,我跟他说别再纠缠了,我却不觉得难过,但眼泪就是往下掉。”
杨楚言抿嘴,心里不是滋味。
他想到把自己伤得最深的那段感情,开口:“我想,好比周铭已经融为了你心脏了一角,这一角坏了,就要割除它。割除的过程是痛苦的,所以才会流泪。而之前无论你怎么对他失望,却从没想过把他割除吧?”
陈柏溪想着杨楚言的话,沉默着。
……
何小年一路加速,估计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能到拍摄的村里了。期间他和周铭说了几句话,却没人回应。本以为是老板心情不好不愿意搭理自己,可时间一长,他觉得不太对劲。往后一看,发现老板蜷缩在后车位上,额头上都是汗。
周铭病未痊愈就出院,一路颠簸,身体早就受不住了。此时他浑浑噩噩的,浑身上下没有不痛的地方,不过最痛的还是心脏。
何小年当机立断,掉头把周铭拉到医院。
病床上周铭发着烧,一直昏迷不醒。傍晚的时候醒了一次,看到是在医院,急着要出院,下一刻又昏了过去。
窗外乌云密布,雷声轰鸣,大雨落了下来。
何小年想了想,拨通陈柏溪的电话,然而下一刻他就挂断了。就是陈哥接了,他又该说些什么呢?老板的私事他实在不方便过问。最后他把病床上的周铭用手机拍下来,发到陈柏溪微信上。
而远在闭塞村庄中的陈柏溪,信号不好,根本接收不到微信。
……
大雨持续下着,剧组赶着天时地利,拍了场雨戏。那是场冯上进为给生病的赵玉芬筹钱,大雨中为包工头搬砖的戏。
陈柏溪在雨里搬着砖,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他眼里空洞洞的,神情麻木。
刘洪亮透过监视器,能深深体会到陈柏溪表现出来的绝望。事后拍完,他夸赞陈柏溪这里拍的很出彩,陈柏溪笑了下,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的几天,大雨仍旧下着,拍戏不得已终止,而他也再未收到过周铭的电话。
陈柏溪知道,这次他们是真的走到头了。
……
这日,陈柏溪坐在窗边摆弄着窗台上的一盆花,可能是多日不见光的缘故,花无精打采的。窗外地面积水很深,能没过脚踝。
52书库推荐浏览: 景生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