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上一杯热水,端着,坐在沙发上喝起来。
喝热水是陈柏溪这么多年来唯一坚持不变的习惯,偏热有些烫口又不是特别高温的热水从口腔流淌到腹部的感觉很温暖。
人一旦感受过温暖,就怕冷了。
一杯水喝完,陈柏溪准备去客房睡,刚站起来,脚好像踩到了什么,发出“嘎嘣”一声。他疑惑的捡起被踩裂的工作牌,挥掉上面的土渣,“白栎光”三个字异常刺目。
这就是之前碰见白栎光时,白栎光戴着的牌子,然而并不是哪家公司的工作牌而是志愿者证。
陈柏溪望了眼桌上成双的碗筷,也就知道今天来的人是谁了。他更气了,把手里东西扔到沙发上,走向二楼客房。
躺在客房里,陈柏溪辗转反侧。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忍一忍二不能忍三的人,可对周铭,他已经忍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陈柏溪重重叹息一声,他是怕啊,不忍还能怎么办呢?和周铭闹么?自己凭什么和周铭闹?明明自己什么也不是,什么身份也没有。而且又是在娱乐圈这种真情极少的地方,自己年纪也大了,越大越不敢爱不敢表露出自己爱,怕到最后一厢情愿被人甩得太难看。
他还记得那天晚周铭在他耳边说的那句:“陈柏溪,不要爱上我。”
现在越想越悲凉,他清楚这种关系里不能走心,可他控制不住。想要继续留在周铭身边,也是不让自己显得太卑微的办法就是藏住真心,装作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道理他懂,也想得明白,但往往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他无法控制的。
比如,爱上周铭。
……
陈柏溪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和妹妹、母亲在桌上吃饭,父亲在收拾行李似乎要出远门。
父亲收拾完了,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等母亲。母亲撂下碗筷,对他说:“溪溪啊,我和你爸爸要走了,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照顾好妹妹,也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幸福啊。”
他惊慌失色的问:“爸妈你们去哪啊?”
他们没有回答,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陈柏溪怎么也追不上他们。
“宝贝儿?怎么了?”熟悉的声音把陈柏溪拉回到现实。
他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愣愣的。
周铭伸手擦掉陈柏溪脸上的泪水,轻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一边哭一边叫。”
陈柏溪抽噎了两下,摇摇头。
周铭将陈柏溪搂到怀里,哄道:“没事了,我在呢。怎么了这是?都跑来客房睡了?”
“没事……”
周铭的怀抱很温暖,温暖到陈柏溪舍不得离开,也害怕有一天温暖不在,被冰冷取代。
“睡觉吧,嗯?”
按照往常,周铭嘴里说出来的睡觉绝对不是单纯的盖着棉被去见周公那种睡觉,而是床上的剧烈运动。
难得的是,今晚周铭说的睡觉,竟然是前者。
临睡前,陈柏溪迷迷糊糊的想:
周铭还是很宠我的,只是心不在我这儿。
……
接下来的日子,陈柏溪越来越忙,几乎每天住在横店。周铭病好后,处理公司事务和新影片开机挤到了一起,也是无暇分`身。
就这样,两个人聚少离多,三个月内见面次数不超过五次,但凡见面也一定是在床上度过。
转眼进入九月,炎炎夏日过去,金秋时节迎来。这个时候的上海已经没有那么燥热,秋蝉藏在树下鸣叫。
陈柏溪坐在车里,杨楚言在一旁絮叨一会儿进入会场的注意事项。
“溪溪,你还是第一次参加电影颁奖典礼吧?一会儿到地方,你和吴敬轩一起走红毯。你也不用太紧张,你和他不是关系好么?他应该会照顾你的。”
陈柏溪长呼口气,问道:“虽然我被最佳男配角提名了,可你说我能得奖么?”
杨楚言拉住陈柏溪的手,发现陈柏溪双手冰凉还冒着冷汗,他用力握了握,宽慰道:“不得奖也没关系,提名了就说明是进步,有一天你一定会拿到奖的。”
陈柏溪用力点头。
车停到停车场,陈柏溪一下车就看到等在大树旁的吴敬轩,吴敬轩也看到了他,快步走过来抱住陈柏溪,笑道:“好久不见。”
杨楚言挥挥手,喊道:“你们去吧,我在车里等你们。”
陈柏溪发现吴敬轩黑了点也瘦了点,整个人更阳光了,尤其是对着自己的笑容,异常灿烂。
吴敬轩主动说起了自己在英国进修时的趣事,说着说着就走到了会场大门外,当二人踏上红毯那一刻,媒体记者闪光纷纷涌来。
“吴敬轩,你这次进修回国后有什么想法么?”
“听说你父亲让你接手家族产业你会放弃演艺事业么?”
“这次你们二人都获得最佳男配角提名有什么感想?”
“陈柏溪你二次出道现在来到这个地方激动么?”
“陈柏溪你对别人说你模仿黎瑾辰的事怎么看?”
在没踏上红毯前,吴敬轩告诉陈柏溪,无论记者问什么,只要保持微笑就对了。
于是此时的二人,露出标准礼貌的微笑,大步走向签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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