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钟弗初站了起来,身高让他对面前矮小的院长呈居高临下之势,他看了眼墙上写着“救死扶伤”的锦旗,冷笑道:“我的病人被攻击,我作为他的医生难道不该出手?”
付宁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语气缓和了些,叹气道:“那就是病人之间的内部矛盾了,不是医患矛盾,我们完全可以不插手。” 言下之意是即使那个病人被打伤,责任也不在医院,反而是闹事者担责。
钟弗初眼底透出讥讽,好半天没说话,他盯着付宁看了会,转身想出去,付宁在后面沉声道:“小钟,不是我不讲情面,只是这件事确实影响了我们医院的声誉,你回去做个书面检讨,扣罚绩效工资就算了。”
邵丰文又要跳起来,被钟弗初按住肩膀,他对付宁说:“赔偿的事情我会负责。”
医院走廊上,邵丰文毫无顾忌的大发脾气,骂道:“要是老院长在,这事根本不会这么处理,老院长恐怕要把那群人都告上法庭!”
汉南医院的前一任院长谢晋谦出了名的狠角色,只不过现在已经退了休,极少回汉南医院。
邵丰文见一旁的钟弗初面色平静,想起这终究是自己引起的事,对钟弗初又多了几分愧疚,说道:“这件事责任在我,你是被我连累的,病人家属的赔偿和后续处理都由我来负责,你好好养伤,我就安心了。”
钟弗初却说:“我也有责任。”
那时他看到周予安被人踹倒在地,蜷成一团大声喊痛,确实让他有些失控,本来可以用更好的方式解决。
邵丰文连连摇头,又说道:“小钟,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若想好了就跟我说一声,如果没想好也不急,反正我一直等你消息。”
钟弗初应道:“我会好好考虑。”
两人回到办公室时,天已经全黑了,邵丰文赶着回去给女儿过生日,问钟弗初要不要一起走,钟弗初却说:“我等会再回去,还要查一下房。”
“都这个点儿了,你今天这么辛苦,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或者你想查哪个房的病人?我打个电话让小郭帮你去看看。” 邵丰文劝道。
“不用了,我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好。”
钟弗初话还没说完,邵丰文已经回过味儿来了,他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想起这个医院里还有个让钟弗初牵肠挂肚的人。
“我知道了,你心上人是吧?”邵丰文摆摆手,笑容意味深长,“那我先走了,回去好好安慰我闺女去。”
邵丰文提起包,在临走前又丢下一句:“小钟,年轻人要主动点,温柔体贴点,才能抓得住机会。”
钟弗初愣在原地,还在想他前面说的一句话。
周予安在病床上看新闻,越看越生气。
那个视频分明是断章取义的污蔑,视频看起来是钟弗初主动攻击家属,但真实情况是钟弗初为了他才还击的。
他刚在评论里和喷子骂了几句,就看到病房门打开,钟弗初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饭盒。
周予安看到钟弗初,什么烦恼都忘了,他扔下手机兴奋的蹦下床,跳过去笑道:“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钟弗初见他动作这么大,眉头不自觉蹙起,冷声道:“回床上去。”
周予安撇撇嘴,乖乖回到床上坐着,看着钟弗初把桌板架好,把饭菜一一放上去,最后还将酸奶的吸管都插好了才放在桌上,明明自己手也挺不方便的。
周予安觉得今天的钟弗初似乎格外的体贴,于是他得寸进尺了:“钟医生可不可以多陪我一会儿?我给你直播表演吃饭。” 他拉住钟弗初的胳膊摇了摇,笑容十分讨好。
钟弗初晚上和宋涤新有约,他看了眼周予安不安分的手,犹豫了会,还是说:“我晚上有事。”
周予安不依不饶,将额头靠在钟弗初胸口,蹭了蹭,吸了吸鼻子:“就陪我一会好不好?你若走了,就没人和我说话了。”
钟弗初上身微僵,他看着周予安的头顶,柔软的头发被蹭的有些乱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轻轻覆上去。
周予安见撒娇半天没回应,扬起头将尖尖的下巴磕在钟弗初身上,抬眼望去,正好看到钟弗初已经抬起的手,和游移而慌乱的目光。
钟弗初刚要收回手,就被周予安抓住,然后被他放在了自己的头顶。
周予安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弯起眼睛笑道:“揉揉我啊。”
钟弗初紧抿着唇,动了动手指,柔顺黑亮的短发从指间滑过,周予安像猫一样眯着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乖巧。
他忍不住将手向下滑去,抚过周予安薄而软的耳朵,周予安轻轻颤了下,侧过脸颊在钟弗初手心里轻轻蹭了蹭。
钟弗初倏地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别开目光道:“我先回去了,你…晚上早点睡。” 说完很快就转身走了。
周予安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自己居然也有撒娇没成功的一天?
夜晚的书房里,宋涤新观察着对面的房子主人,除了右手被包扎起来,他确实与之前没有什么差别,眼中丝毫没有视频里的戾气,甚至多了几分被熨帖过的沉静。
宋涤新回归正题,说道:“钟先生,你们院里今天发生的事我听说了,实在令人心痛,我看你手上受伤了,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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