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卿看萧七讳莫如深的样子,不好再多问。路过那两株古木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刹他的视线恍惚了下,似乎看到树下站着一个鹤氅长发的男人。
他回眸的瞬间,那人扶着树也看向了他,微微一笑。
关卿惊了惊,定睛看去时树下青砖破旧,落叶堆叠,空无一人。
萧七:“怎么了?”
关卿忧郁地长长一叹气:“年纪大了,眼花了~”
萧七:“……”
尺八将关卿他们领到一排灰砖灰瓦的平房前,房子年代久远了,每间屋子前都挂了一把沉重的铜锁,锁身上刻满了复杂难懂的符文。
“这间房子里放着的便是先生的遗物。”尺八指着其中一间,“里面共有四百四十九个箱子,封存物件一万四千九百九十九件。每一个箱子,每一个物件都是我亲手收拾进去的,包括那个东西,”他不带感情地看向萧七,“那个东西在观主去世前就被他封印,所以你说的情况根本不会存在。”
萧七拨弄了下门上的铜锁,笑笑说:“是不是在里面,开门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尺八说:“好。”
他从袖兜里取出一挂沉甸甸的钥匙。
关卿粗粗扫了一眼,大大小小少说也有几十把。
尺八一秒停顿都没有地从中挑出一把,插/入锁钥。
锁钥里像有无数齿轮转动起来,接连不断地发出咔咔的脆响声,锁身上符文快速流动起来。
关卿入神地盯着锁钥,关注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萧七将他的神情收入眼中,眼神复杂莫测。
咔咔的声响转了几秒,突然“叮”地一声卡住了。
尺八的脸色瞬间一变。
萧七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锁钥都被人动过了。”
尺八脸色难看到极致,又试了几次想要转动钥匙,可锁钥始终凝固在那里,动也不动。
萧七说:“别浪费时间了,那东西跟着纳音的时间和你差不多,你会的它也会。”
尺八仍然处于不可置信中,关卿第一次从他死水一样的眼睛里看出了剧烈的情绪起伏。他死死捏着那把钥匙,几乎要把它捏断,齿缝里森森挤出几个字:“它居然敢逃出去。”
“逃出去就算了,”萧七弯腰打量了一下锁钥,“要是再顺手牵羊把纳音那老东西的危险发明顺走几件,事态可比我们想象中的严重多了。”
尺八努力深呼吸了几下,恢复了一些冷静:“不可能,它说到底只是个死物,没有先生的术力,用不了那些东西。”
“难说,它都已经嚣张地敢当着我的面,动我的人了。”萧七哐当将锁放下,拍拍掌心上的灰尘,“可见它底气相当充足。”
关卿咽了下喉咙,举手发言弱弱地说:“那个,能容我问个微不足道的问题吗?你们说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是昨晚半夜出现在我们房间的‘干尸’?”
萧七代替尺八作出回答:“这个说来很复杂,如果让尺八说,他可能会先花上四五千字来吹捧纳音观主的无所不能,牛批轰轰,还是我来说吧。简而言之就是纳音他除了擅长的通灵风水之术外,还有一项其他道门各家掌门都没有的绝学——开神。他极为擅长手工制作,可能小时候缺爱吧,这种嘴毒心黑的老东西小时候估计也没什么好朋友……”
“萧七!”尺八厉声打断他。
关卿严肃地对萧七说:“注意你的言辞萧七同志!那毕竟是你的老上司,老情人……”
萧七:“关小卿你一口陈年老醋吃到现在是不是过分了?我这辈子只在你身上眼瞎过一回好么,还瞎到了现在!”
关卿:“对对对,你不仅眼瞎,你还抖M,要不然怎么会喜欢我这个给你脑袋顶种阴山大草原的呢,我当初怎么没给你绿化出个撒哈拉大沙漠呢?”
萧七:“放屁,老子是总攻!S!你是不是想试试字母圈那套?等着,今晚就给你绑上!”
尺八面无表情:“你们吵够了没有?”
关卿目光凶狠地绞杀了萧七一万遍,对尺八说:“对不起,你继续。”
“是我继续,”萧七强行夺回话题,“说到哪了,哦说到纳音那老东西缺爱。他平时没什么朋友,就爱自己捣鼓一些机关玩具。普通人做机关就是做机关,顶多发个朋友圈装个逼。纳音大概太缺爱了,就尝试给自己做的死物赋予意识,开启灵神,也就是开神。这个路子其实很危险,”他别有深意,隐含警告地对关卿说,“世间万物所有生灵都是生自天地。所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只有天地大道才有资格孕育万物。纳音这种行为纯属打擦边球,游走在天谴的边缘,好孩子不要学哦~”
尺八绷紧着脸说:“你不要给关卿哥哥胡说八道!先生执掌定坤观这么多年,驱邪捉鬼,祈福避灾,救了不计其数人的性命,以一己之身维护一国气运,功德积累了不知多少,哪里来的天谴?!”
萧七摊摊手:“看吧,脑残粉,无脑吹又来了。尺八小盆友,你心里和明镜似的非要和哥哥装糊涂干嘛?关卿他是个菜鸟不懂,你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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