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筱噤若寒蝉不敢作声,她旁边的翔哥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但从他的小动作上可以看出他在竭力克制自己的不耐烦。
唯有萧七若有所思地看着关卿走过的地方。
那些地方看似平平无奇,但是远在几十米之下的地底恰是庄家埋阵脚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关卿是碰巧,还是察觉到什么有意走过。
如果是后者,萧七不得不承认,关卿可能真的是继纳音之后道门内又一个天纵奇才。
这一行很不公平,有人一辈子勤修苦练也可能比不过一个出生就在终点线上的人。关卿才接触这一行,却已经拥有了许多人毕其一生无法达到的水准。
萧七很奇怪,在过去的这么多年,为什么没人发现他这个好苗子,轮到头被他给捡漏了?
关卿最终站定在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书橱前,书橱里摆放了许多中外名著,还有一些国内外成功企业家的自传。关卿将整面书橱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视线最终定格在中间某一层,伸手拉开橱门。
方筱紧张地“哎”了一声,叫住了他。
关卿回头。
翔哥脸色不大好看地说:“这是金总办公室,带你们来已经算违例了,再乱动东西,回头方筱都不好交代。”
萧七似笑非笑:“什么都不能动,请我们来做什么?”
方筱艰难地抉择片刻,哀求似的和翔哥说:“几本书而已,不打紧的。关先生要看就让他看吧,金、金总他不会怪我的。”
翔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转身出了办公室,看样子是不打算蹚这趟浑水。
关卿和萧七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鼻尖,打开书橱,手指滑过一排的书,略有迟疑抽出其中一本。
那是本包着张白纸的书,很轻薄,说是书更像是个笔记本。
关卿翻看,“咦”了一声,抬头看向方筱。
方筱愣了下,咬着唇想看又不敢看:“怎么了?”
关卿将书摊开给她:“都是你的照片。”
摊开的书页上粘贴着两张精致的人物照,应该是去某一个地方的旅游留念,青山绿水中穿着红裙的方筱笑得格外甜美。
方筱看清笔记本里贴着的那些照片,脸色刷地比纸还白,两个眼睛睁得快裂开眼眶,和白日见鬼一样,浑身抖成了筛子,近乎尖叫地否认:“那不是我!不是我!”
她的尖叫吓了关卿和罗影一跳,萧七一派见怪不怪的样子。
也许这种场面他见多了,也许他早已预料了方筱的反应。
门外的翔哥被方筱的叫声也惊到了:“筱筱,出什么事了?”
门推到一半,翔哥的嗓子像被人突然一把捏住了,尾音低得发颤,过了几秒恭敬地叫了一声:“金总。”
关卿手疾眼快地将笔记本啪地合上塞回书橱,在来人推门而入的刹那,他甩手将书橱门刚刚关上。
沉重的红木门被人从外推开,来人意外得年轻,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相貌在普通人中算得上英俊,但比萧七却还是略逊色了一筹。
鲜少有人能及得上萧七的相貌和气势,同样是商人,这个金总沉淀得是在商海沉浮中磨出的一身干练。
关卿也在萧七身上隐约窥伺出了一种干练,那是弑刀舔血、在血雨腥风里翻滚出的老辣沉着,绝非普通人能有的经历。这也是为什么第一眼,关卿把他认作是黑色行业的不良分子的原因。
大概是生长在阳光之下的他对黑暗独有的敏锐嗅觉吧。
关卿心想,在大学毕业后他们分手的那些年里,萧七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得面目全非,竟然让他一点都想不起来关于这个男人的分毫。
金总在门口略站了一站,略有些诧异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在萧七和关卿身上略作停顿了一下,他笑着问方筱:“你的客人?”
方筱从金总出现的那刻起就紧张得不能自已,好像比那晚出现在定坤观时更要神经兮兮。
男人一开口,她猛地瑟缩了一下,指甲抠着袖边:“是,是的。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在公司里没有单独的休息间,就把他们带上来坐一坐。对不起,没有和你打招呼。”
金总走过去,亲昵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发梢:“我早说给你配个套间,你说不想太扎眼。”他朝萧七他们礼貌地笑了一笑,眼神在关卿身上定了定,“这以前是我父亲的办公室,我不常过来,不过保洁应该会定时打扫,不会太乱,希望你们不要介意。”他又向方筱叹息了一声,“你和我之间用不上说对不起。”
方筱双肩不受控制地颤抖,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她的面容娇美,这么一笑,突然让关卿有种无从说起的僵硬感。像是另外一个人在使用这张脸笑起来一样,只不过那个人对这张脸的掌控还不够流畅,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分裂感。
“金总是吧。”萧七显然见惯了大场面,主动伸出手去,“我们是方筱的朋友,很久没见了,这次路过H市来看看他。”
这个理由很假,假到关卿和罗影都露出一副“听不下去”的神情。
然而金总面色如常地与他握了握手,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居然热络地从“方筱出道以来的成就”谈论到了“当今娱乐产业的投资环境”直到“近期国内房地产业的发展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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