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转去纽约念书,我妈妈让我去那读设计。”
张卓一副了然的表情,名师出高徒,再说杜泽他妈把儿子当成了宝贝,出了那件事肯定不会让他继续留在国内了,即使那事和他儿子没有关系,她也觉得是人生污点。
或许是张卓的主动搭话缓解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杜泽随着拥挤的人群靠近他:“你这几年还好吗?”说着把余光瞄向对方受伤的腿。
张卓笑道:“有个不长眼的小混混撞我车碰瓷,我把他打进了医院,车暂时被拖走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甚至压根就没当一回事,杜泽抿紧了唇陌生的看过去,老半天才说一句:“哦。”脸上的嫌弃很明显,自然是让张卓感到不痛快,不过仔细想想杜泽的性子,他倒是不想发这顿火了,眼见快要到站,他站起来往外走,“再见。”
要说张卓也是杜泽学生时期第一个窝心的朋友,虽说人变的凶了,但杜泽还记得人家帮过自己的那些事,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呢,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量,拦住张卓就说:“好久没见了,以前你总请我吃早饭,我们加个好友,改天我请你。”
“不了,没有必要。”
张卓头也不回的拒绝,手放在口袋里留给身后人一个挺拔的背影,时间是个好东西,他都快了对杜泽的那些好。
他为什么要对杜泽好。
张卓想,可能他就是个二百五吧。
杜泽是个乖宝宝,这个乖不能够完全算是夸奖,因为大学了,谁都没见过自制力那么强又愚蠢至极的男生,谁也没想到步入社会都已经开始了工作,杜泽依旧是这幅模样,似乎岁月停留在了那一年,更是扎进张卓心里一根刺。
耳边人声鼎沸,来来往往各色的人群,张卓背对着地铁缓缓转身,手也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拿出来攥紧的拳头,面无表情的拦了车:“去碧波园。”
回去的路上接到一通电话,是约他出去吃饭的,张卓觉得自己心情太差了:“不去,你们慢慢吃,想要约炮自己去,别拉我。”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人活着要及时行乐,你是不是不行啊,那么多人在你身边就没见你碰过谁。”
“你知道我一个小时赚多少钱吗?如果我去碰他们,不止不能赚钱还要给钱,给钱就算了,更麻烦的是得保护自己在外的正人君子形象,这不是行乐,是自讨苦吃。”
“得,我说不过你。”
张卓在别人的印象里手段泼辣,私生活是道神秘的门,别人都说估计家里有美娇娘,但时间证明了他很清白,久而久之有人在背地骂他太苛刻没有人情味,却没人说他私生活混乱。
有人说:“你也太爱钱了。”
“我不是爱钱,只是我的工作给了我这些报酬。”
张卓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努力工作,可能刚开始是为了出人头地,后面就变的有些麻木,钱是个好东西但看的多了,心也变的波澜不惊。
今天这颗波澜不惊的心起了波澜,全是因为在地铁上碰上的那个人。
杜泽大学时十分木讷,张卓还记得他第一次来宿舍的样子,至于为什么记忆深刻,因为杜泽红着眼睛对他妈说:“妈妈,我不想住宿。”
在场的三个人努力憋笑尽力压制表情,于是就看到了杜泽不高兴的收拾东西,他妈在身后一句句叮嘱:“不可以抽烟喝酒也不许谈对象,好好学习,每周给我打一个电话,不许翘课也不准晚归,我有空会来盯着你。”
后来他们知道,杜泽差点在他妈肚子里出不来,当年倡导独生子女,身为医生的沈淑云上了环,过了几年想要二胎终于开始后悔,眼看杜泽听话不惹事,夫妻俩准备再生一个,于是沈淑云拿掉了环打算养两年,结果中途杜泽他爸出了场车祸,下面受了伤,所以沈淑云对杜泽的要求特别高,从小就是严加管教不许学坏,而杜泽也顺着家长的期望慢慢成长,成了大家嘴里的‘你看沈家的那孩子’。
张卓看杜泽就像是看一个笑话,个头不高,做什么事都要做到极致,又那么听家长的话,说周末7点打电话就肯定不会7点02分打。
这样的人在班级里可能会讨女孩子的喜欢,但在男生堆里就不一样了。
杜泽是个结巴,说话不流畅所以不常主动与人交谈,有个强势的妈导致性子腼腆,再加上是免除一切费用被学校特招的学生,比起拼死拼活还不够,挑灯夜读才勉强入读明大的其他人来说,杜泽是个大奇葩。
一枝独秀太高冷,没有众援就有人想打压,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嫉妒那就不搭理他。
所以杜泽一个人去洗澡,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去图书馆,教室、食堂、宿舍和图书馆四点一线,早上7点准时起床读英语,这样的日子直到英语专四通过才结束,后面还有专八啊,但他们不是英语专业的学生。
张卓就这么默默看着舍友独行,看他一脸无所谓的闷头看书,把大学过成了苦逼高中。
他觉得,这小孩挺作的,摆什么谱啊。
他们第一次的交集是那次张卓打篮球摔倒,膝盖破了皮流血,血量不多只是看着渗人罢了,张卓自己处理一下就打算倒头睡觉,然而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床头异动,他下意识就抬起了手,只听“啪”的一声,他睁眼看见那个挺作的舍友直愣愣的捂住脸:“你干嘛,打,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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