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柒看着剧本,觉得蝶容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了姬君而写的。而徒弟这个角色也很适合对姬君产生了兴趣的自己。因为戏外戏里他都这样看着姬君。蓝柒看着姬君变成了蝶容,徒弟看着蝶容在迷幻的吉原里彻底成为戏中的角色,不愿脱离。
徒弟的戏份总是和主角双搭出现。因为他就是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旁观者。看着蝶容在台上演绎一个个的故事,而在台下装饰华丽的房间中,猩红色的床褥上如一个精致的玩偶一般被玩弄着。
台上的蝶容有多美,台下的蝶容也就有多诱人。
既然入戏这么好玩,蓝柒觉得自己也要入戏,否则怎么能看到姬君有趣的一面?为了这个有趣的观察,蓝柒每天早早地到了片场。从姬君开始化妆就盯着他看,看他是姬君,看他成为蝶容。
姬君化着妖娆的眼妆笑着说:“这种被盯着的感觉,感觉和戏里好像。”
蓝柒盯着他眼角的一抹红痕说:“必须要像啊,否则怎么入戏啊。”
“完了,又是一个戏痴,”姬君摇摇头。
蓝柒心头一跳,轻声问:“那是好,还是不好啊?”
姬君笑得温柔:“没什么好不好的,不要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和交际就可以了。”
蓝柒哦了一声没说话,心想:我就是想看你影响了自己正常生活的样子啊。否则,我为了什么去那么认真地成为另外一个人呢?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恶劣,但是有什么办法啊?姬君他那么游戏,那么可爱!很难让人不把视线放在他身上,不看着他吧?
蓝柒这样给自己辩解着,想到后来自己都笑了。他想:我竟然觉得一个比我大四岁的男人可爱。他的长相可以用温柔来形容吧?可爱?什么鬼东西!
他拒绝承认自己对姬君的评价,认为自己的脑子可能坏掉了,或者需要多读书。否则怎么就找不到正确的形容词来描述姬君呢?
戏外的蓝柒时时关注着姬君,发现他并没有如传闻所说一样,是一副历经情殇的样子。他甚至有一次听到了他和池南歌打电话,笑语晏晏,眼里没有一丝多余的复杂情感。
看来是已经走出来了,蓝柒想,可要是当时他没有走出来呢?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看到一个掺杂着月渡皇子魂魄的蝶容了?
蓝柒以为自己会觉得有趣,可他发现:不,这一点儿都不好玩。
他想看的是姬君变成蝶容,想看姬君在告别蝶容这个角色时候会变成什么样,会变得如一只穿着华美衣裳的单薄蝴蝶一样,在灯火之中燃烧到最后吗?
他只想看这样纯粹的转变,就像是要打开盒子之前,猜测那只猫是死是活一样,竟会生出无比的期待和紧张来。
蓝柒追求的是这种纯粹,不参加其他杂质的。所以如果姬君没有从上一个角色挣脱出来,依旧带着月渡的影子在演蝶容。蓝柒会绝得非常非常失望!甚至是恼火!就像是可口软糯的白米饭里,吃到一颗磕牙的石子一样,让人觉得败坏兴致,异常地恼怒。
此时的蓝柒意识到姬君是会调整自己心态的,并不如他之前隐隐听到的传闻那样,因为不能出戏出现一些状况。很显然在上一部戏里,有人改变了他。
这个发现让蓝柒有点不爽!
并不是不爽姬君会出戏会调整。而是改变他的那个过程自己竟然没有参与,还有一点点遗憾改变姬君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想到这一点的蓝柒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
他明明是最擅长和角色脱开的,现在却沉浸在自己给自己下的圈套里,患得患失,想些有的没的。
这种发现叫蓝柒烦乱,他在想要不要停止这个观察——因为有些得不偿失。为什么一个生活中的小乐趣要把自己搞得像是变态一样。感觉就像是戏里的那个徒弟,一副随时准备要对自己的老师做点什么的样子。
蓝柒想:我才不要和这个角色入戏呢,就是一个痴汉!
他拒绝入戏,没想到麻烦就来了。因为他又开始了那种技巧型的表演,固定的动作,固定的角度,快餐流水的输出。用导演的话说:“一点灵性都没有!”
说实话,蓝柒待过那么多片场,就没见过像这部片子的导演一样奇葩的。戏拍不下去,他一不骂人,而不和演员沟通,自己先奔到外面去哭一场。
嚎啕大哭,哭得整个片场都听见,哭得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蜜汁尴尬。
但这个方法还是有点效用的,起码对有点责任心或者羞耻心的人是有效用的。这会唤起他们心中的责任和愧疚,然后把接下来的戏演好。
值得庆幸的是,蓝柒在片场混混混,没把人类的责任和羞耻给混没掉。导演嗷嗷地哭,所有人都用一种:“哎呀,你怎么把他给弄哭了”的责备眼神看自己,蓝柒都差点给导演跪下了。
哭完的导演,回来之后用谴责委屈的小眼神盯着蓝柒。蓝柒狠狠抹了一把脸,说:“抱歉,我最近找不到状态,可以给我五分钟时间调整一下吗?”
导演打着嗝答应了,结果蓝柒更加挫败了。他一个人坐到了化妆间里,瞧着镜子发呆。化妆台上放着蝶容的发饰,一只颜色鲜艳展翅欲飞的蝴蝶。
他忍不住走上前把那只蝴蝶拿在手里。
在剧本里无数次要求对这只蝴蝶进行特写,因为这是蝶容的象征。而最后这只发饰的毁坏也代表着蝶容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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