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歌太熟悉这个动作了。
“还好啊,”他说,“虽然忙了一点,但赚的也多。”
薛可心哦了几声:“那平时,有人照顾你吧。”
“怎么会没有呢,”池南歌给薛可心剥了一个橘子,“他们就怕我生病啊,比我还注意我的健康。”
薛可心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继续和儿子说话。她和池涛军是重点初中的老师,池南歌小的时候,她和池涛军都很忙,没时间照顾儿子。所以在池南歌五岁的时候就让他上了附属的小学。
因为是教职工,学校里给他们分了宿舍楼的房子,就在小学的后面。平时上学都不需要接送的。父母都太忙了,平时上课的时间都很紧凑,回到家还要批改作业,根本没时间管池南歌。
他每天放学都不回家,而是到教职工食堂里吃饭。吃完了再背着自己小书包回家,坐在家门口画画,画到父母回家为止。
池涛军和薛可心记挂着学生,记挂着工作,唯独遗忘了自己的儿子。一直到池南歌被忽悠着拍了部电视剧回来,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在儿子整个成长生涯之中缺席了。他们甚至为自己儿子的选择做出一点建设性的建议都做不到了。
平时池南歌也很忙,打电话也说不上几句,久而久之也不打了。一家人交流的时间被压缩在了过年的短暂时光里,分散在了“帮我递个盘子”,“那边的纸巾给我”这样零碎的日常之中。
退休之后的薛可心惦念着和儿子修复关系,可是和儿子开口说话就像是和陌生人说话一样,令她感到不安局促。
憋了半天,薛可心憋出一句:“……前几天,你爸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也是担心你……”
“什么?”池南歌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刚到家说起周婉那事儿时,池爸爸插了一句嘴然后被大伯母给顶回去了。
“哦,没关系的,”池南歌说,客气得不像是在和自己妈妈说话,“不是什么大事。”
说到这里,薛可心是真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和儿子说了。告别似的说了一句:“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便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开了。
池南歌也是换了一口气,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结果一眼就看到自己演的那部IP剧。惨不忍睹地关了电视机,跑自己房间玩手机去了。
直到初六开工,池南歌整个人都还是恹恹的,精神头不是很好。刚上了飞机,就带着眼罩盖上毯子准备一觉睡到Y国完事儿。
池玖原本还想叮嘱他一些事情,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只好说:“睡吧睡吧,只是等一下下飞机可给我精神点儿。”
“飞整整一天,你现在提醒我太早了,”池南歌哼哼唧唧的声音从毯子下面传出来。
“你这副样子就是要给我掉链子的模样。和你说正经的,这次秀场你走的好,人家打开国内市场就有找你代言的意思。说起分量来,以前的那些牌子都没它重。我就多嘱咐你一句了。”
池南歌闭着眼睛闷闷的,哼出一句:“我知道了。”
接着就闭上眼睛,一副我准备睡了,不要打扰我的样子。
此时,Y国M市最著名的德默罗广场上,成群的白鸽从喷泉上方飞过,洒下的不知道是太阳的光珠还是天使的羽毛,这里的空气就是由浪漫组成的。樊松韵和裴轶站在一起,看着小鹿和她的男朋友威廉在广场上玩得疯闹。
裴轶喝了一口咖啡,问:“他对你怎么样?”
“当然是好的,”樊松韵笑着说:“无比信任我,百分百支持我,连找秀场开场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全然信任我的眼光。”
“那就好,”裴轶点点头。
“你呢?”樊松韵看着自己的前夫,“你就没想过……”
“没有,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没有必要再去开拓一段感情。这些情绪化的东西,有些时候会给我造成困扰。”
“看出来了,你在情感方面的处理一向很果断。”
裴轶一时分不清楚樊松韵这话里的意思,思考了一番,还是说:“我当初提出离婚,并不是对你感到不满。而是觉得,这样可以减少双方的困扰。对于你的追求,我是支持的。”
樊松韵被他这样的严谨逗笑了,“我没有怪你。当时的情况还要感谢你,是你顶住了双边老人的压力。我才能顺利地来这里,然后遇到威廉。”
裴轶沉默了一下,坦然道:“或许我该感到抱歉的不是这个,而是为当初草率地答应了我们两个人的婚姻。”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樊松韵拦住了裴轶的话,“我何尝又不是如此?尽管我清楚地知道,我在你心里只是朋友而已。只是那个时候我幼稚且好强,以为所有人都应该喜欢我。哪怕清楚地知道事实,也还是想着,说不准你裴轶也会为我的魅力倾倒。”
“……我其实一直想问,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爱情呢?”这个问题显然困扰着裴轶,虽然心中觉得很冒犯,但他依旧问了出来,“就算我们刚开始是朋友,但之后的相处也像家人一样……”
樊松韵耸了耸肩膀,“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什么朋友爱人,到最后不还是家人吗?可是后来我就知道了,你只能当我是朋友是家人,但不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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