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着脸,还有些小委屈,“ 我能怎么办嘛。”
埋怨地看了裴轶一眼,池南歌说:“大佬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地揭穿啊。”
“以后我会和你打声招呼的,”裴轶没什么诚意地说。他理了理袖子,继续道:“看得出来姬君是真的为你着想,为你考虑。外表人品看着都不错,你不考虑一下?”
“这种事哪里是这么考虑的啊,”池南歌挥着手,显然是不赞成裴轶这样的条件观念,“重要的是要来电啊,要有说的上的话。如果光看条件,大佬你的条件也超级棒的好吗!我不如考虑你呢。”
裴轶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他闭着眼睛,喘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就被池南歌打断了:“而且我觉得君哥……也不是喜欢我这个人吧……”
挫败感如天降陨石,裴轶一阵无力,“……怎么说?”
池南歌摸了摸下巴,组织着语言:“我就觉得吧,君哥好像把我和角色弄混了。每次看着我,就有点看星渡。哦,星渡就是我的那个角色,是主角的弟弟。嗯……你介意剧透吗?”
“不介意,你说吧。”
“哦,就是星渡的结局不怎么好,主角就对他很愧疚嘛。我觉得君哥入戏之后,有点没跳出来。说实话,我蛮担心他的状态的……不过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只能一直强调我不是星渡。”
感情被混杂进了虚拟人物的情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的投射。这样的情感一时让人不知如何评价好。果如池南歌所说,在短短的时间中去体会去分担另一个人或者另几个人的人生,真的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更何况,其实君哥没有对我说什么,”池南歌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我觉得他自己对自己的状态大概也是有点数的吧。”
掌声响起,最后一个发言人发言结束。
池南歌发现自己自来了之后就和裴轶缩在角落头,吃吃吃,说说说,电影片段都没仔细看,至于别人说了什么根本不晓得——结结实实打了一个酱油。
裴轶站起来,问他:“你怎么回去?”池南歌回答道:“我和导演一块儿来的,等会儿一起走。你和你朋友一起的吧,你先回去呗。”
怎么可能先回去,裴轶忍不住啧了一声,抬手就给方涯一个电话:“我先走了。”
不等对面回话,他示意池南歌跟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啊?什么?这不太好吧?”池南歌一脸懵逼,不懂裴轶的坚持在哪里,为什么要送他回去,“蔡导和君哥等着我呢,我这么走……”
终于,今天池南歌的叨逼叨也被打断了一次。裴轶再不掩饰情绪,莫名为这傻孩子觉得好笑。呼出一口浊气,直视池南歌,他说:“小南,你不会真的觉得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参加一个什么无意义的电影沙龙吧?”
池南歌:“……”
当裴轶的情绪不再遮掩之后,一个晚上沉积下来的焦躁就显得由外明显。或许是求生的本能,池南歌下意识觉得还是不要拒绝裴轶为好。
于是他颤颤巍巍地给蔡导打了一个电话:“喂……导演,我遇上我朋友了,坐他的车走了。你和君哥不用等我了。”
然后在裴轶满意的目光之中,以及众人些许晦涩的注视之下,僵硬着手脚和裴轶走了出去。
刚上车,方涯的电话就追过来了,“裴轶你重色轻友!你就这么把我晾着了?有没有一点兄弟情,有没有了!”
“没有,”裴轶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想都别想。”
一辆车而已,方涯哪里叫不到。他就是想近距离围观池南歌,可是裴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那个,大,大佬?”
池南歌坐在旁边瑟瑟发抖。裴轶没说话,只是一个眼神前面的司机特别自觉地把座位之间的挡板放了下来,示意二人自便。
池南歌:“……”
“你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裴轶说。
池南歌悲愤,“你骗人,你就是一个要咬人的样子。”
“那也是你逼的,”裴轶捏了捏眉心。
池南歌瞬间炸毛,“关我毛事啊!”
“……”裴轶转过身体,伸手去勾池南歌鬓角的碎发,“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他本来以为池南歌是迟钝的,但从刚才的对话之中裴轶百分百确认这孩子一点儿都不迟钝,反倒聪明得很。
打开裴轶伸过来的手,池南歌没好气地说:“刚才不懂,现在懂了。”
他这么坦诚,裴轶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泄气地往椅背上一靠,他闭着眼睛,“懂就好了。”
如此疲累的姿态,看得池南歌有点儿小心疼。他偏身过去,小心翼翼地发问:“你……是不是很累啊?”
“嗯,”裴轶继续闭着眼睛,“为了赶过来,稍微加了一下班。”
池南歌是彻彻底底别扭了,他一下坐了回去,嘟囔:“有什么话,电话里不能说,非得亲自跑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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