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把弹珠拿出来,在桌子上摊好,珠子在灯光下折射出光芒。脑子里尽是那人把弹珠交到自己手里时的场景,羞涩地说。
“你不喜欢吗?”
楚忆的眉头渐渐展平,嘴角不自觉扯出了个弧度。这人,真他妈傻,和小毛子有得一比。找了个小盒子,把弹珠都放了进去。注视了半响,又觉得不太对劲,把那颗黑珠子拿出来,放在枕头下边,摊了摊床单,铺好,藏起来。
东棠和楚忆两人像是为了损郭方信,拿着赢来的弹珠逢人就炫耀:“郭方信输给我的,哈哈!”
东棠来来回回在郭方信的教室门口过了十几遍,每次经过都把弹珠高高抛起再接住,楚忆就在边上跟着笑,不怀好意地往教室里瞅。郭方信人都得气吐血了,又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丢了面儿,只得是打掉了牙往肚里吞,谁让他前几天那么嚣张跋扈呢?
日子就这么慢慢过着,从指缝里就溜走了、楚忆已经慢慢开始适应周围的环境了,他越来越像个土生土长的重庆人。
适应了吃辣,适应了爬坎儿,适应了燥热的天气,适应了身边始终跟着个人。楚忆开始不着痕迹得显漏出真性情,认真地考虑起身边的人,谁对他好,他都记在心里呢,忘不掉的。至于东棠,楚忆也感谢他。在楚忆心里,已经把东棠当自己人了,那是挚友,更是自己的好兄弟。他的感情并未显山露水,只是心里,已经装进了一个人。
打打闹闹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每天上学放学重复着同样的生活,虽然平淡却总有人能激起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转眼过了半年,楚忆虽然磕磕碰碰,但好歹算跟上了学习进度,念完了一学期。反观东棠,倒像个转学的插班生,成绩还没楚忆好呢。
那时候,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孩儿,又在同一个班里读书,还住在一个院儿里。不管干啥都能抱团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时间久了,自然就越来越熟了。
临近期末,也到了检验大家学习成果的日子了。楚忆坐在小板凳上,手在书桌盒里,偷偷拽了袋儿棉花糖,小个小个捏着很有弹性,尝起来软软糯糯,可美了,在那时候可是稀罕货嘞。就这么小袋了,还得防着被那群虎狼给瞧见。
楚忆侧过头朝后面打了个手势,看那人比了个OK,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两人的暗号,意思是放学一路回家。
东棠跟两个小伙伴儿商量着:“放学我和楚忆做值日呢,你们先回去吧。”
严浩愕然:“你俩昨天不是才做了值日吗?”
东棠愣住:“是吗?嗳,怪我妈,她老让我给你们做榜样来着呢。”
马小川接了一句,“造孽啊,还好我没分到我爸那个班。”
东棠笑骂:“就你们事儿多,好好学着我和楚忆,多勤快啊。”
然后放学铃声刚响,最先走出教室门口的,就是楚忆和东棠这俩娃子了。
楚忆拍了拍自己刚换的斜挎书包,神秘地凑过来:“给你看个新鲜玩意儿。”
东棠削尖了脑袋扑过去,想看楚忆书包里到底装了啥好东西?
“别急,咱走工地那边去。”楚忆把东棠的脑袋推开,不让这人捣乱。要现在拿出来被人瞧见,还有我俩的份儿吗?这人又实在,当着外面儿从不和人抢东西,吃的亏多了去,白长那么大个儿了,脑袋傻着呢。没人帮你多个心眼,以后你准被人挖个坑埋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校门就换道儿去工地了,渺无人烟的废弃工地硬是被他俩给开辟出条路。楚忆拍了拍屁股,就地坐在熟悉的半层烂尾楼里。东棠把书包放在腿上,看楚忆掏出个东西,递到他面前摇着:“没见过吧?你尝尝,可好吃了。”
说实话东棠还真没见过这东西,白白得像小馒头一样,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楚忆撕开包装,丢了个在嘴里嚼着,咂巴着露出惬意的表情。
东棠凑上去:“真有那么好吃?”
楚忆嚼着棉花糖口齿不清:“你来一个……就是有些……嘶……粘牙。”东棠半信半疑地捏了个放进嘴里,认真品尝的样子看得楚忆想笑。
小孩儿都乐意吃甜食,这又软又香的东西显然很合两人的口味,你一个我一个,吃得不亦乐乎,转眼间袋子就空了。楚忆手里捏了最后一颗,大方豪气:“最后一个你吃吧,我屋里还有呢。”
其实就剩下这一袋儿了,爷爷管着他吃甜食,就这么一袋还是他好不容易藏起来的。
东棠摇了摇头:“你吃,我吃够了。”
楚忆挑起嘴:“要不咱一人一半?”说完不等东棠同意,两只粘着糖粉的小手就把那块白白的棉花糖掰成两块儿,拉得老长才扯断呢。
东棠还想推辞,楚忆二话不说就把那块大的塞到他嘴里。
棉花糖喂进嘴里,带着糖粉的手指还贴在他唇边。东棠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舌头扫过嘴上的指头,竟是觉得这手指上的糖粉甜过了那软白的棉花糖。
楚忆笑着把另一块塞到自己嘴里,两手搓着拍干净手上的粉末,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聊天。
“明天考试了,你以前作业都抄我的,能考好吗?”
东棠抹了抹嘴回道:“不晓得,考个八十分还是没问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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