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游笑了笑,一把将人从花坛上拐下来。
“就是这么自负,不服啊?倒是你——”
湛火嫌弃地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拉开,“我怎么样?”
文游本来想说湛火勾人而不自知,只是话到嘴边才意识到这话露骨,说不定会惹湛火不快,于是说:“你粗心大意,别人喜欢你你都看不出来,对你有意思的纯粹是给瞎子抛媚眼——白搭。”
湛火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看不出来。”
他这人性子冷,如此一瞥,纵然没有别的意思,仍然带着几分冷然和疏离。
文游的心微沉,隐隐后悔和湛火说这种话,他知道湛火多么介怀文游曾对他做过的事,湛火的表情让他感到某种越界后的失控。
他按捺住心中的忐忑,问:“那你看出了什么?”
湛火调侃地回答道:“我看到你们手握着手,肩并着肩,嘴巴都快贴上了,柔情蜜意,你侬我侬。”
文游松了口气,气恼地拍他一下,“我都解释过了!”
湛火躲开,笑道:“文游,说真的,我对你的私生活没有任何意见,只不过为了双方着想,你最起码得学会挑个时间地点,不然下次再撞见,于你于我都不合适。”
“你认定我和那个人不清不楚。”
“你们清不清楚,我不知道,不过你休想拿我当借口,谁喜欢我谁不喜欢我,谁对我有意思谁对我没意思,我心知肚明,”湛火说,“如果你真的觉得对方是对我有意,而你又要帮我挡桃花,那我只好说声谢谢了。”
两个人一路嘴炮,慢慢走回家。上楼的时候,湛火还在说,“你以后给我注意点,尤其是在站张盼面前的时候。”
正打着预防针,就看见张盼蹲在门口,不知为何,地上都是水。
湛火快步上前,看见他手里破烂的作业本和书包,顿时明白出事了。
“张盼,怎么了?”
张盼抬起头,脸颊和嘴角带着淤痕,一副木然的神情。
湛火脸色迅速沉下来,将人拉起来带进屋内,对身后的文游疾声道:“你先回去。”
文游还没回答,门已经迅速关上。
张盼呆滞地站在客厅里,直到湛火走进他才回过神来,黯淡的眼眸颤了颤,却没有说一个字。
湛火无言地和他对视几秒,将他湿漉漉的作业本接过来放好。
“家里来人了?”
张盼抿着嘴不说话。
“是你爸爸还是谁?”
直到此时,张盼的眼泪终于滚落。
湛火有点慌乱,他终究没有应付过这种事,只能轻轻将张盼搂过来安慰他。
张盼蜷在他怀里闷声道:“我恨死他了。”
昏暗的房间里,少年闷闷地哭出声。
为了残破的家庭和被毁坏的作业,出于对亲生父亲地憎恨和对命运的无奈。
张强出狱之后撑了一两个月,果然开始复吸。赵晓丽怕他在家里闹影响张盼,只能每个月偷偷给钱。短短的几个月,已经把这十几年的积蓄全部都耗进去。如今赵晓丽没钱,拒绝与他见面,张强的毒瘾却越来越大,终于恶上心头,趁着赵晓丽不在家跑回来拿钱。正碰上湛火不在,艾玛也离开了,于是冲进家门洗劫一空,张盼为了阻止他,被他打伤。
湛火帮张盼检查了一下身体,他除了脸上的几块淤青,手臂也擦破了皮,血肉模糊得吓人。湛火帮他清理伤口,将家里收拾好,又把打湿的书本拿到窗台上晾着。作业本晕满墨渍,就安慰他去买新的。这个过程中张盼一直呆呆地坐着,看得出来他因这件事大受打击,正满心都是沮丧。
湛火正欲安慰他,却没想到张盼却对他浅浅地笑了。
张盼说:“湛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真的吗?”湛火问。
张盼卖力地点了点头,“真的,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说着,他便起身将湛火轻轻地推出去。
看得出来他一直强撑,压抑自己的情绪。张盼本质上还只是个孩子,面对这种事情突然如此镇定实在让人担心,但是他这么坚持,湛火也不好强行留在这里。
小孩子大了,渐渐有自尊心,很多伤痛并不是旁人拼命安慰就有用的。
湛火只好说:“如果你有事,记得叫我。”
一出门,便看见文游靠在墙边。
“你还没走?”
文游问:“这一地烂摊子,我怎么走,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湛火简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文游,谈及张强上次回来闹事的情形,一向冷静的脸上也出现了愤慨。
“虎毒不食子,但这头畜生已经没有人性,张盼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毒资为了对他动手。”
文游说:“毒虫无药可救,这种人染上毒瘾之后不如死了,免得拖累家里人,因为毒品弑亲杀子的不在少数,在他们眼中,毒品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曾经感情多么深厚,你不供养他,他只会恨你入骨。”
湛火叹气,“我也没想到赵姐会这么糊涂,竟然妥协,如果她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又怎么样,你要和毒虫拼个你死我活顺便毁了自己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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