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他的佣人惊讶地看着他:“孟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备飞机,我要去见文游。”
杰克脸上有些为难,难道他还以为自己活在一切任他差遣的时候?他微笑着婉拒:“可是文总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离开这里。”
孟子清怒上心头,冲上去甩他一耳光,“你好大的胆子,拿文游压我!”
高大的佣人眼中燃起怒火,他冷冷地说:“文总的吩咐,我不敢不听。”
孟子清脸上闪现无助,“文游不会这么对我,他爱我。”
杰克叹了口气,到厨房去拿药。孟子清瞪着他,抓过将架子上的木雕古玩扔到他背上,任性地说:“我要见文游!”
杰克转过身,凶狠地一甩手,露出蛮横的神情,“您发病了,快休息吧。再这样我不客气了。”
孟子清刚开始到这边时傲慢矜贵,不屑与他们计较,但随着被困的时间越长,无法社交也无法开音乐会享受众星捧月的快感,他变得焦躁不安。某天吃早饭时看到青市的报纸,整个人便疯一样吵着要见文游。只是文游哪是他想见就能见的?别墅的家具被打砸毁坏,几个人便将他关进二楼的房间里当做惩罚,连续一周不出来,人就老实多了。
如果安分一点,他的活动范围就是整个别墅,如果不,将只剩下二楼狭窄的房间。
孟子清听懂这句威胁,身体颤抖:“文游不会允许你们对我做这种事……”
杰克不屑地哼了一声,这种事他们做了无数遍。
“您吃药吧,吃完了,您想怎么样都行。”
杰克收拾好水杯,打扫完地面便到二楼去,他拉开窗户走到阳台上,透过铁丝网看见对面街道树荫下有几个人在徘徊。他朝外面打个手势,几个身材壮硕的男人便穿过马路跑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门铃响了,杰克下楼开门,路过客厅时看见刚刚闹得不可开交的孟子清蜷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他摸了摸脸上被孟子清抓破的伤口,冷哼一声,大步穿过玄关将人放进来。
几个男人有白有黑,一看便是给点大.麻便供人驱使的流浪汉,杰克指了指沙发,几个男人便上前将孟子清捆起来,一个人抬肩一个人抬双.腿,放到车的后备箱里。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几个出门购物的佣人竟然提前回来,看见院子内停着越野车,两个陌生人正把孟子清往车里塞,立刻坐回车内拿枪出来。两方人马火拼,文家保镖训练有素又弹药充足,且因为很快就能判定为绑架,下手没有顾虑,迅速将敌人歼灭。
*
孟子清险遭绑架的消息在深夜传来,彼时文游正在研究湛火多年来的信息资料。
他眉间一凛:“孟子清?”
郑管家恭敬地站在桌边,据实相告。
文游身体静止数秒,宛如木雕,半晌才问:“家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郑管家诧异,不明白文游的意思。
文游闭上眼,喉结微动,他问:“他走的时候,是不是带走了怀表?”
郑管家仍旧疑惑,难道……
他身体一僵,沉声道:“我立刻让人去找。”
微微佝偻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边,文游指尖摁着额角,他不断回忆着那天的可疑情景,明明已经接受他的湛火,竟在第二天将自己反锁在屋内,因怀表而失声。
湛火应付他时,轻佻刻意的笑容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
文游垂下头,光可鉴人的桌面上映出他的脸,因彻夜难眠而苍白消瘦的一张脸。
他想起他曾故作不在意地问过湛火的女友。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漂亮吗?
“漂亮,温柔,”湛火歪着脑袋想了想,故意斜了他一眼,“和孟先生有点像。”
和孟先生有点像。
他从前也以为那个人和孟子清相像,但总归是不像的。
郑管家急匆匆进来,脸色有些不忍:“怀表被湛先生……”说完,他摊开手掌,球形的镂空怀表被一分为二,带雕刻的那一面消失了。
文游抬起头,空洞的眼眸泛起波澜,他嘴角微弯,问:“郑伯伯,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谁能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郑管家哑然,他看文游这幅似要癫狂的模样,不忍也不敢再看,仓皇垂下头。
杀伐决断狠厉残酷的文游,也有一天会信鬼神信报应?他一生做过无数决定,却从未会后悔。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原来一念之差,真的会毁了一切。
文游缓慢起身,高大精悍地身体竟站不稳,仿佛大厦将倾,他单手撑桌,垂眸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多看几眼,他还是冷酷无情让人胆寒的文游。
他还是可以拥抱湛火,抱着他去地狱。
他听见自己说:“让人把孟子清送回来。”
*
这天晚上的文游,终于睡了一觉。这是湛火失踪后,他第一次合眼。
闭上眼,湛火似乎回到他身边,两人窝在同一个被窝中,温柔的气息浸染着对方。
他很想问一问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漫无目的的寻找,又处心积虑地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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