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际,文游喉间发出沉沉的喘息声。
“我不走。”湛火低声说。
文游愣住,眼圈迅速红了,他更加过分地抱紧湛火,“你肯定在骗我。”
*
走出卧房,文游看见散落在茶几上的照片。
瘦得不成人形的孟子清穿着脏乱寒酸的T恤,徘徊在酒吧街的后巷。脸色青白,眼下挂着硕大的黑眼圈。头发油腻地搭在脑袋上,和不务正业的流浪汉一模一样。
他和矮胖的男人走进昏暗处,再出来时男人边提裤子边将钱塞到他的裤腰。画面一转,他伸出粗糙畸形的手,将钱递给黄毛,换来一小包东西,仓惶四顾,迅速消失在嘈杂的街头。
任谁也想不到这是曾经叱咤风云的琴王孟子清。
文游揉揉眉心,让人将煲好的汤送上来。
那天的冲突似乎打破僵局,湛火不再对他冷面相对,偶尔两人会坐下来看场电影,或是出去散个步,窝在沙发里聊天,说的都是些往事,譬如文游的父母关系,家庭秘辛,还有他中二期很冷淡,谁都看不上,谁都just so so,譬如湛火小时候成绩很好,有很多朋友,胖的那个待他如何,瘦得那个待他如何,谁谁谁喜欢他,不过他没什么感觉。
如此一来,两人的关系突然变得亲密起来。这种亲密无关于情爱,反而更像是和朋友分享自己的生活,少了旖旎多了温情。
湛火的兴趣很广泛,闲时打球看书,兴致来了两人也会做.爱,文游强烈的爱意偶尔让湛火想要回避,但更多时候,他都会默不作声地接受。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湛火的身体却在和两人作对,他不受控制地消瘦下来,吃多少都不管用,请医生到家里来,却检查不出毛病。
这种要在沉默中消亡的态度让文游不安。
“吃饭了。”
文游把食物端上进来,湛火去洗手,回来时文游已经摆好碗筷,他自然而然地将纸巾团了团塞到湛火掌心帮他擦手。
“我又不是小孩。”
文游端详他清俊沉静的脸,笑道:“你在我心里就是。”
湛火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他垂下头舀了碗鳕鱼汤,低声道:“那文叔叔今天可不可以让我出去玩?”
文游一阵脸热,然后苦笑,他年长湛火四五岁,被叫叔叔真是吃了大亏。
偏偏湛火一脸乖顺,无辜得要命,低眉顺眼的模样让他整颗心都软下来。
湛火眼皮抬起,笑了笑,“文叔叔对小孩子脸红什么?”
两人相处日久,这种无聊的反击湛火做得很顺手。
文游拿他没办法,手盖在他的手背上,无奈道:“要去哪里,我让司机送你。”
“你不陪我吗?”
文游愣住,半晌才找回声音,“陪,当然陪。”
*
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摆着两排立形花篮,上面贴着红纸条,用毛笔写着祝福语。
这是致华的杜老师从业四十年的庆祝会。
杜老师接受返聘回校任教,到今天退休正好四十年整。
四十年的光阴,孕育无数学子。杜老师本来不想大操大办,但是在不少学生的积极筹备下,还是选择了接受。
湛火得知消息之后,就一直在犹豫。
杜老师对他有恩,当初他父母为躲避违章行人而翻车去世,那名行人也没有就下来,他不仅要面对高额的民事赔偿,还有亲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盘剥家产,留下一地鸡毛,是杜老师一直鼓励他读书,不时让他到家里吃饭,甚至借钱接济他。
只是后来闵宁出事,又遇上杜军勒索,他放弃高考选择去打拳,之后虽然有转钱给杜老师,却没有见过面。
虽然他并不后悔,却知道杜老师一直在怪他放弃前程,自甘堕.落。高考结束后特地来家中找过他几次,不过当时他已经搬家。
上次见面,还是和文游一起在公交车上,他自己不知分寸,惹老师生气了。
他默默站着,手心一暖,诧异地看向文游,文游柔声道:“怎么不进去?”
湛火愣了一下,他的确有点犹豫。这种时候来扫兴,似乎有点不合适,可是他心里又很想见见老师。
文游将礼品塞到他手里,是名贵的人参燕窝,还有一个小礼品,湛火看了一眼,是支价值不菲的钢笔,“快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多谢,我回去还你。”
文游绝不想他如此见外,不过看到湛火略带紧张的表情,还是微微一笑,“好啊,到时候我让郑伯把账单给你。”
他帮湛火整了整领口,轻轻在他嘴角落下一吻,“乖,勇敢点,我等你回来。”
湛火吸了口气,下车向酒店走去。
致华的学生成绩优异,很多人非富即贵,出了不少社会知名人士。整座酒店被包下来,湛火一进门便有侍应带他去签字。他将礼物放好,浏览的一下宾客名单,不少同学都到了。
有人在登记礼品,湛火垂眸站在一边写下自己的名字。
“湛火?”
他转过头,宋轩民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过来,看见他,眼睛一亮。他在湛火班上担任三年班长,人缘很好,两人从前并没有过多交集,只有参加各种竞赛时才会偶尔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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