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心中竟然释然了。
与其让文游下手,还不如自己做选择。
就算他要死,也要从容赴死。
脑海里画面闪现,他仿佛看见那个心心念念的少年,腼腆地对他笑。
身体重重地跌落在地上,重力击打在他身上,从后背穿透到前胸,蔓延到心脏,一阵闷痛里他终于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文游只差一点就抓.住了他,却眼看着那截苍白的脚踝越过窗棂一闪而过,湛火蝴蝶般在他眼前倏地消失。
他站在窗前,漠然沉默,过了片刻,才用力攀上高高的窗户。掌心勒出压痕,支撑他的身体缓慢升高,文游微微探出头看向窗外。
就像一个贵族站在窗前欣赏花园里的名贵花朵一般平静。
终于,他素来从容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额角青筋迸出,呼吸急促,失控地对着窗外咬牙叱骂道:“湛火,你疯了!”
湛火双手向后撑在垫子上,歪着脑袋看他,浴袍些微散乱,露出大.片光洁的胸膛和纤细的锁骨,他挑起眉,秀气的眉宇间却因为没有力气而虚弱地微动,透出几分别样的温柔。他看着窗边强自镇定的男人,轻轻笑了。
然后顺着重力的作用躺下,浴袍袖子无意识地撩起,露出两条细腻的胳膊和几道血色斑驳的血痕。
一阵运动后,身体里的药效更显霸道,素来镇静的湛火像被胭脂染过一般,就连眼神都变得有些迷醉醺红。
他轻轻张嘴,也不管文游是否听得见。
他说:“文游,是你太没种了。”
淡淡地陈述着,毫无畏惧,甚至带着几分俏皮。
文游的胸膛轻微起伏,淡淡的恼怒惊慌在他的胸口蔓延,就像长了触角,疯狂地在心脏表面,空荡荡的胸膛里延伸,触角的表面摩挲过血肉骨骼,发出暧昧的声响,在心尖骚.动着,撩.拨着,让他不快,让他异常。
他有些薄情的嘴唇抿成一条,像锋利的刀刃。
眼神也改变,不再是之前那样看一个玩物般轻佻的眼神,而是淡淡的凝重,烧着的铁水一般,迅速凝固,变得坚毅而不可摧毁。
他知道湛火说得对。
他的确不怕死,并且有种。
如果不是叶溯出于某种恶趣味提前封住了除了这里以外所有的出口,并在外面的露台上放了一个垫子,那么湛火必死无疑。
文游的身体越过高高的窗户,如君王俯瞰般居高临下地、深深地看着懒散地躺在垫子上的人。他结实的手臂微转,身体前倾的角度变得更大,大得好像下一秒就能掉下来。
湛火慵懒微眯地眼睛猛然睁大。
他看着文游利落地翻过窗户从天而降。
稳稳地落在他的身边,沉着脸将他拉起,踹开露台的大门,蛮横地将人一路拖到浴.室。
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完成。
湛火被磕磕碰碰好几下,身上撞青了不少地方,疼得龇牙咧嘴,然后忿忿地抽回自己的手臂。
被文游握住的地方泛出淤青,他举起手放在眼前仔细辨认两秒,有气无力地说:“文游,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要管我?”
文游冷冷睇着他,居高临下地将自己身上的衬衣脱掉扔到地板上,露出结实整齐的腹肌。他弯腰将人捞起来,扔进空荡荡的浴缸。
“我有没有病我不知道。”
“……”
“但我知道再放任下去,你能在露台上跳脱衣舞。”
湛火的脸上猛地涌上热潮,他转开眼,看着浴.室角落的瓷砖。
他说的是对的,湛火浑身已经红得像蒸熟的虾子。
再这样下去,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湛火颓唐地坐在浴缸里,文游将花洒打开,冰冷的水飞快地洒在他的身上,顺着身体流淌,滑过每一寸皮肤,融入满缸的水,然后缓慢地漫出,水流的搔动侵袭着敏感的皮肤,湛火紧蹙眉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文游哼了一声,“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
湛火没有说话,他将自己埋进去冰冷的水里。水没过颈项、耳朵、眼睛,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浴衣,此时已经毫无作用。
水流隔绝了外界的声音,湛火眨眨眼,觉得舒服了一点。
现在让他谈论叶溯,还不如他把从三十楼扔下去。
文游以为自己看到了奇观。
美好鲜活的肉体浸没在悠悠的水中,他睁着眼睛,黑色的眼睛透过水的修饰,变得温柔得多,偶尔阖动着,唇.间冒出一连串的微小气泡昭示着他的生机。
除此之外,就像一具漂亮的玩偶。
比玩偶更清纯、更性.感,更肆无忌惮、更旁若无人。
因为欲望的不断侵袭而迷惘而呼吸紊乱。
文游连上浮现一丝宽容的笑容,他伏下.身体,将手深入冰凉的水中。
湛火风驰电掣地擒住他的手腕。
他破水而出,甩了甩脑袋,皱眉道:“不用。”
文游坚定不移毫不退让,微笑道:“小朋友,你最好配合一点。”
湛火脸色微变,他垂下头紧闭着眼睛,眼睫疯狂地颤动着,屏住呼吸忽略文游在他耳边的呼吸。
手紧紧地握住着那双手,希图能够阻止他。
文游啧了一声,又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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