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孙恒楚自己说的,他被封杀了。虽然不知道背后是谁在害孙恒楚,但此人可谓是四两拨千斤,不费吹灰之力大获全胜,毕竟,只要证明一个国内演员是同性恋,接下来,就不用自己再出手了。
第40章 第 40 章
施丰声把帽子压得很低,戴着口罩,拎着一个果篮。
医院,人群来来往往,有人捏着一沓缴费单走去,有人拎着一塑料袋药走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失声痛哭,又或是据理力争。偶尔有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被推着路过,表情麻木而呆滞。
病房外的走廊上,分外安静。
施丰声站在一扇病房门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孙恒楚推开门,站在门口。施丰声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发现孙恒楚面色平静,衣冠整齐,似乎并无异样。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白墙白地,方方正正,像个白色的棺材。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面颊消瘦,裸露在外的皮肤发黄,盖着被子,腹部有不明显的隆起。
“丰文,这是施丰声。”孙恒楚走上前,介绍道,语气温和。
王丰文冲施丰声笑了笑,“我知道的,看电视上已经很帅了,没想到一见面发现真人更帅。”
施丰声回以一笑,走近,把果篮放到了柜子上。病床上的男人看上去精神还不错,戴一副无框眼镜,虽然面庞饱受疾病折磨,但还是能看出五官端正。
孙恒楚坐在病床边缘,削着苹果,施丰声坐在凳子上。
王丰文表情平和,似乎只是得了一场感冒,并且颇为健谈,他们三人竟有说有笑的聊了一个下午。
医院的楼梯间。光线非常之昏暗。
孙恒楚和施丰声相对而站。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施丰声问道。
孙恒楚摇摇头,“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手术没有用了。病情一旦恶化,人很快没了。医生估计还有三到四个月吧。”
“那他……父母呢?没来陪着?”
“他不想让他父母知道,而且他出柜之后还和父母冷战着。可能还想再拖一阵吧。”
一晃又到年底了。
卫荣还没有回国。施丰声最近也没什么通告,偶尔去医院探望孙恒楚和他男友,眼看着王丰文的症状逐渐加重,肤色越来越黄,骨瘦如柴,被子下的腹部却渐渐鼓起。而孙恒楚却没有在王丰文面前表露出一丝的痛苦,仍旧显得温和镇定。
施丰声从医院出来,把围巾往上扯了扯。今天是跨年夜,施丰声出门前看了实时路况,一路飙红,果断决定步行,毕竟从家里到医院也就是不到半小时步行距离。
路旁的树上挂着彩灯,一排排过去,亮闪闪的,颇有节日氛围。有衣着可爱的女孩站在路边自拍。
也不知道会不会漏电。施丰声看着树梢,心想道。
人群慢慢密集起来,施丰声路过了一个广场。广场中央的巨屏上投映着一面钟,钟表的秒针一格一格转着。许多年轻人聚集在广场上,拥挤着,脸上洋溢着笑容。
“十、九、八、七……”人群喊着倒计时,声音汇聚在一起。
“三、二、一!”时钟敲响。人群欢呼。父亲高举小女儿,孩子咯咯笑着。朋友们勾肩搭背。情侣间亲吻、拥抱着。
恍惚间,施丰声好似在人群中看见了一对身影,一个男人身着呢子大衣,里面是板正的西装,头发拿发胶定型,向后梳去,面庞英俊,一副精英模样,另一个人像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眉清目秀,两人牵手,在彼此的眼里看着自己的倒影。或许,他们是两年前的孙恒楚和王丰文。那时候,孙恒楚还在当群演,但是对未来充满希望,坚信自己有一天会飞黄腾达,之后向王丰文求婚,那时,王丰文的事业蒸蒸日上,也是好一个青年才俊。
每一个在广场上欢呼的年轻人都对未来充满着希望,坚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只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命运永远不会仁慈,它把当下的欢愉留给了你,也在未来埋藏下了厄运,甚至,再走不了多久,便踩中了命运的地雷,路断了。
施丰声低下头,快速从人群中走过了。
卫荣是一月中旬回来的,但还没待多久,又前往了德国——《边境村》不出所望,入围了柏林电影节。
年关近了,路上挂着红灯笼,喜气洋洋的。
王丰文的病情急剧恶化,甚至经历了两次高烧昏迷的情况。医生今早来查房,而后把孙恒楚叫出去,对他摇摇头,说王丰文可能撑不到过年了。施丰声这段时间又来探过几次病。
一天,王丰文的病情看上去稳定了些。
“你还不打算告诉你父母吗?”孙恒楚试探着问。
半晌后,王丰文才开口道:“其实他们早就离婚了,现在都重组了家庭,一个和前妻、前夫生的同性恋儿子死了,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吧。” 王丰文一直没和他说过他家的具体情况,孙恒楚听到这,一时不知道作何回应。
“他们如果还能想起我,再告诉他们吧。想不起来那就更好了。”王丰文笑笑,握了握孙恒楚的手。
今天是年三十。王丰文的精神看上去还不错,看着手机。
病房里的电视播着春晚前的相关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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