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妈妈才问:“要是到春节的时候,你们能放假吗?”
李万亭就在电话那头点了点头,又想到妈妈是看不到的,就说:“嗯,能放三天假呢,还不用出早操呢。”
电话那头的妈妈也就替他高兴起来了:“真好。你自己出去买点好吃的,别怕花钱。咱们家里就你一个,你别自己老想着省钱。也别再给我们寄钱了,我们也没有花钱的地方。”
怎么会没有花钱的地方。就算是李万亭没有在农村生活过,可是也知道现在的农村,也不再是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地方了。不过妈妈的关心,让他的心里温暖柔软起来,他对着电话说道:“我没省着。我们这儿离城里挺远的,没有什么买东西的地方。我们吃饭也不用自己花钱。再说还有会餐呢。”
就这样絮絮地说着,电话里面温情弥漫着,让李万亭舍不得放手。可是时间是有限的,后面还有人在等着呢,他对着话筒说:“妈,后面还有别人等着打电话呢。我春节的那一天会给你打电话。”
妈妈的声音就有些发颤:“好,放了吧。到时候别忘了给妈打电话。”
“嗯,我知道。”李万亭与妈妈说了再见,怅然地放下了话筒。
电话间外面的新兵,看到李万亭放下了话筒,已经迫不急待地走了进来,李万亭冲着他歉意地笑了笑,自己刚才打电话的时间是有点长了。那名新兵也同样回以微笑,都是离家的人,与家人打电话的时间长一点,都能理解。
张小毛也已经打完了电话,还埋怨李万亭:“你一个电话打那么长时间。和你妈说什么了?”
“也没有什么,就是说了说咱们授衔,还有给她寄照片的事。对了,你爸的身体怎么样了?”李万亭关心地问。
小毛兄的心情很不错:“说是上次去了地区的医院,看的还挺好的,而且开的药效果也不错,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
李万亭也替他高兴:“那就好,只要人好好的,比啥都强。”
是呀,在家的人惦记出门的人,离家的人何尝不惦记家里的双亲。尤其是他们自己一天天成长,也就预示着父母一天天变老,更让人放心不下。
“走吧,回去还得洗衣服呢。”张小毛提醒还不愿意离开的李万亭,再不想离开,再是一直握住话筒,难道就能见到家人了?还是回去洗衣服比较实在。
李万亭无声地笑了起来,自己刚才都在想什么呀,看看人家小毛兄,平时看起来不大聪明,可是人家却能及时抓住本质:既然不能回家过年,那就自己过好自己的年!当兵的人,有几个能回家过年的?忘记部队每逢节假日就要战备了?战备可是要在位率的,多少人当兵二十年,能在家过上五个年的,就算是单位照顾了。
“走,洗衣服去。”李万亭点了点头,又想起自己的洗衣粉好象没有了,拉了张小毛向服务社走去:“先陪我去买洗衣粉吧。”
整个营区里,还是有些临近过年的气氛了。就是服务社里的人,也比平时来的多,里面的商品,也多出了不少。李万亭只是挑了一袋洗衣粉,连卖水果的地方都没有靠近。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做为男兵的生活。
比如做男兵,力气比女兵时大得多,原来怎么也拧不干的衣服,三下两下就能拧得差不多。看着手里不再滴水的衣服,李万亭小心地挂了起来。
一会儿的时间,又有水滴从挂好的衣服上落下。李万亭想起做女兵时的自己,在新兵连第一次洗衣服时的情景:那时刚从妈妈的怀抱里走出来,不知道洗厚衣服应该多过几次水,结果肥皂没有摆干净,晾干后的衣服自己竟然不敢认领,以为是别人把自己的衣服收走了,着急得大喊大叫。
现在不会了。不用说他,就是原主本身的记忆,都足够让他知道,用洗衣粉更好漂洗清的道理。摇了摇头,放下自己的念头,还是和小毛兄一样,关注当下最实在。
例如听一听楼道里不时传出的歌声、对词声、乐器声,就是要准备大队春节晚会的同志们在排练。好不容易有了大块的自由活动时间,要参加演出的同志,都在争分压秒地让自己的节目精益求精。
“快,快进来。”看到李万亭出现在了宿舍门口,张紫阳向他打着招呼:“来吃苹果,我刚在服务社买的。”
看着张紫阳脸上压抑不住的笑容,李万亭有些不大确定地问:“你这是电话打通了?”
张紫阳就用没拿苹果的手,给了李万亭一下子:“怎么猜得那么准?”
李万亭笑了起来:“前几个星期,一打完电话就看你愁眉苦脸的,今天好不容易放晴了,还能想不到。怎么样,这回是不是不光你想通了,她也想通了?”
张紫阳看了看班里一个个瞪大眼睛等着他回答的八卦男们,没好气地说:“一个个小屁孩,别打听大人的事。”
大家齐齐地嘘了一声,还是不放过地看着张紫阳。顶不住大家的压力,张紫阳只好把情况与大家一起分享:“原来她没考虑清楚,觉得我们至少得分开两年,所以想着自己考虑清楚。不过她说,到了新的单位之后,没有人比我对她更好,所以,就接电话了呗。”
呵呵,听到张紫阳情史的“小屁孩”们,好些给出这样两个字。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他们,感情认知里,就是你看不上我,那我就离你而去。他们觉得张紫阳的女朋友就是吃了回头草,而张紫阳居然没有有骨气地对着女友大喊:“走开!”在他们眼里多少有些没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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