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比平时艰难许多,钟关白连一动都不敢动,只能不断重复:“放我下来,陆早秋!”
陆早秋低头看着钟关白,说:“不行。”
钟关白气道:“这种时候你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陆早秋沉声道。
钟关白不说话了。
陆早秋把钟关白抱到车边,放下来,自己打开副驾驶的门:“你来开车。”
钟关白坐到驾驶座上,一声不吭地开车。
陆早秋看了一眼路,不是回家的方向,便问:“你要去哪里?”
钟关白绷着脸不说话,开了几百米看到一家酒店,就把车一停,拉开副驾驶门,对陆早秋说:“下来。”
陆早秋看了钟关白一阵,从车上下来。
钟关白走进大堂,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开了一间房,前台认出了他也一句多话没有敢说。
进了房间,钟关白把陆早秋按到床上,然后就开始脱衣服,脱得一丝不挂了便站到陆早秋面前,宛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赤条条地来到人间。
“陆早秋,你信不信,如果可以,我现在想把这副躯壳也脱下来。”钟关白注视着陆早秋,眼底有泪光,“这样你就能看见,剥掉所有东西的我,有多爱你。
“这个世界上有成千上万坚强美好的人,有成千上万健康的身体,甚至有成千上万的小提琴手,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陆早秋。”
钟关白张开双臂,好像要把自己内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打开给陆早秋看。
“陆早秋,你明白吗,你根本不必隐藏你的其他样子,不必只给我看那个你认为符合我期待的所谓的永远坚强的、冷静自持的、强大到无所不能的‘陆早秋’——
“你就是陆早秋。”
Chapter 51 【《Love Is Just A Dream》- Claude Choe】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陆早秋这些。
陆家人从不这样说话,应该说,在陆家,根本不会有人讨论这样的话题,因为连提起这些词汇都被视为一种软弱。
在陆早秋很小的时候,他父亲曾让手下带他和陆应如去佛罗伦萨美术馆,看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去之前,父亲把他们叫到面前,说:“回来告诉我为什么男人应该像《大卫》。”
当站在大卫像前时,陆应如问陆早秋:“早秋,你准备怎么回答父亲?”
陆早秋注视着雕像,答道:“眼神,还有,肌肉线条。”
“不。”那一年陆应如也不过十岁,她看了陆早秋一眼,又抬起头仰视着大卫像,用不属于她那个年龄的口吻说,“早秋,你是对的,但你不能这么回答父亲,你要对他说,因为《大卫》永远站在大理石底座上,供千万人瞻仰。这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可是当他们回到陆家的时候,陆早秋却不愿意回答。
陆应如向前走了一步,挡在陆早秋身前,对神情不满的陆父道:“父亲,并不止男人。我们陆家人,都站在大理石底座上,没有下来的一天,我陆应如也一样。”
像陆家的所有人那样,陆早秋从那个光着脚抱着小提琴的幼小男孩长成坐在交响乐团第一排的首席,其间不知道多少艰难与阻碍,二十年不曾被人询问过一句累不累。
他看着钟关白,后者的眼神坚定而灼热,蜜色的肌肤浸在阳光里,每一寸肌肉线条都恰到好处,美得像是刚刚从阳光里生长出来的。
如此直接的告白,如此炽热的身体,让陆早秋有一种错觉,好像此刻的钟关白就是生命这个概念本身。
“阿白。”陆早秋说,“过来。”
可是钟关白只走了半步,他又说:“别动。”
阳光只落在床边的地上,那样耀眼的光芒与屋中其他地方之间的分界如此明显,让钟关白跨过这条边界都像是一种罪过。
钟关白只顿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扑到陆早秋上方。
火热到几乎有些发烫的肌肤从上方慢慢贴下来。
“陆早秋,你知不知道……”钟关白解开陆早秋的皮带与衣扣,爱不释手地抚摸了一阵,然后便从陆早秋的下身开始亲吻,再一步步到小腹、侧腰、胸膛、手臂、手背、手指、锁骨、喉结、下巴……最后停在下颚边的那抹琴吻上,不断吮吸舔舐,同时把陆早秋偏凉的手放到自己热烫的胸膛上,“我爱你,爱得这里都痛了。”
陆早秋感受着掌心下剧烈的心跳,低声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钟关白的手紧紧覆在陆早秋的手背上,像是要将陆早秋的手按进自己的胸腔里,直接去触摸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陆早秋,你只知道我爱你,却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如果你知道,怎么会舍得把我爱的一部分藏起来?”
“阿白。”陆早秋想了许久,眉间染上一丝从不曾有过的茫然,“我……习惯了。”
那是一种习惯,同样也伴随着一种需要。陆早秋需要随时随地被钟关白索求、被钟关白依靠,让钟关白觉得安心,满足钟关白的所有期待。
“这样,阿白你……不喜欢?”陆早秋看着钟关白的眼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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