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家们的手指_公子优【CP完结+番外】(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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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音徐在弹琴,温月安坐在旁边听,贺玉楼正拿起一个裹着白底青纹布套的小手炉放到温月安手里。

  钟关白也跟着听了许久,等贺音徐弹完了,温月安便招一下手,道:“阿白过来弹。”

  钟关白坐到琴凳上,弹他新近写的曲子,还有那首还未定稿的协奏曲。他不弹或许还能在温月安面前装得几分心安,一弹便露了破绽,琴声中一开始就有几丝慌张不宁,接连弹下来全是无尽的忧虑,弹至协奏曲时,情绪像一场大雨劈头盖脸地倾泻下来,一点也收不住了。

  弹完了,才像是大梦初醒似的地转头喊了一声:“……老师。”

  温月安去给他泡了一壶安神的茶,等他情绪平复下来。

  钟关白捧着小紫砂杯小口啜饮,喝了一会儿,才说:“老师,我……得走了。”他本是打算住两天的,可是越想越安不下心,加之在这里也只会让温月安更担心,便打算走。

  温月安看出钟关白的心思,知道他不想说是什么事,也信他如今不必让人操心,所以既没说留人的话,也不多问,只说:“喝完茶再走。”

  那只紫砂壶不小,茶也烫,得喝上好一会儿才能喝完。

  这便算是在留人了。

  钟关白于是又在温月安面前坐了好一阵。

  从前就是属他话多,他在,温月安家便热闹,现在他不说话,家里就安静得不得了,连屋外燕子还巢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几个人就这般坐在一处,偶有几句家常。

  等钟关白起身要走时,窗外已有些许暮色,贺玉楼推着温月安,目送他出门。

  轮椅停在院门口,石灯亮起,映在贺温二人的白发上。

  钟关白站在温月安面前,有些舍不得走,便问过年那阵要是得了空能不能过来,温月安点头道:“带早秋一起。”

  贺玉楼对贺音徐说:“你去送他。”

  路上,钟关白又给陆应如打了个电话,依旧没有打通。等他挂了电话,另有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接起来,是Abe,说陆应如在开会。

  钟关白问:“什么会?”

  静了两秒,Abe才说:“是工作会议。”

  一听就像是具体情况不能告知,钟关白便问:“那应如姐什么时候开完会?”

  Abe看了一眼表,会议室的门紧闭有两个小时了,没有任何人进出,门内甚至连一点声响也没传出来。

  “还不能确定。”Abe说,“等陆总出来我会转告她您来过电话。”

  钟关白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摸到车内的空调出口,觉得那里出来的风凉飕飕的。贺音徐看到,低声问:“怎么了?”

  钟关白说:“车里有点冷。”

  贺音徐忙调高了空调温度。车里有些燥热起来,钟关白却才刚开始觉得暖和了一点,他接着对Abe讲:“如果应如姐开完会,麻烦让她给我回个电话。我现在往你们那边去,如果她一直没出来,我到时候就在外面等她。”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钟关白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陆先生也在会议室吗?”

  Abe知道这个“陆先生”是指“陆怀川”,答道:“陆先生不在。”

  钟关白这才稍微放心了几分。

  原本上车之后贺音徐有点怕钟关白又要拿他开玩笑,没想到钟关白打完电话便一个人坐着,头往后倚靠在座椅靠枕上,眼睛盯着车厢顶出神。直到车停在高铁站,贺音徐提醒他下车,钟关白才回过神去开车门。下车的时候他也没像平时一般说什么让人脸红害臊的话,反倒挺认真地嘱咐:“好好练琴。下次见面弹来给我听。”

  贺音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好。”

  说完又问钟关白方才最后弹的协奏曲叫什么名字。

  这首曲子在钟关白脑海中停留了太久,一遍又一遍,不断增添、删减、修改、打磨……乐谱堆积如山,直到现在却还没有一个名字。

  钟关白想了一阵,说:“……应该叫《手指》。”

  这几个字不像回答,更像一种思考斟酌时的自言自语,车来车往之下贺音徐没有听清:“什么?”

  钟关白摆了下手,说:“以后告诉你。”

  贺音徐点点头,给了钟关白一个拥抱,说:“一路平安。”

  钟关白拍拍他的肩:“我哪儿能出事。”

  等钟关白到陆应如办公室楼下时,已近午夜。Abe去楼下接他,见了面便道:“陆总还在会议室,我带您去休息室。”

  钟关白在休息室等到两点,终于撑不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后半夜惊醒了一次,跑出去问,会议室仍旧大门紧闭。

  等天蒙蒙亮时,钟关白被极轻微的推门声弄醒,Abe面带歉意地对他说:“陆总已经离开了。”

  钟关白急道:“怎么没喊我?”

  Abe脸色也不算轻松,因为这场会开得太久,久得不正常,陆应如从会议室里出来后和平时也不太一样:“没来得及。”甚至他连说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陆总刚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也没带。”

  钟关白盯着Abe:“她自己开车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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