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如语气平静,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却字字如刀,将钟关白凌迟。
“钟关白,对于这些事,你是不是跟独奏会的琴谱一起,全忘了。”
突然依稀的琴声出现在他的耳边,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乎是一支圆舞曲。
“你——”钟关白感觉像被钉子钉在了空气中,“这不可能……”
那是……假的吧?
他在第一次巡演,其实只和一个人有过……
他死死地盯着地面,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一张银色的面具。
一切都渐渐清晰起来。
七年前。
巴黎,塞纳河。
钟关白坐在艺术桥的长椅上,喝掉了一瓶开胃酒。
他看着对面的卢浮宫,突然想到《纵横四海》里张国荣站在艺术桥上抽烟的那一幕。一个街头画家给张国荣画了一幅肖像,张国荣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街头画家笑了笑,不知道。
张国荣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回过头,说:“我是个通天大盗,明天看报纸吧。”
钟关白站起来,举着空酒瓶子靠在桥的栏杆上:“巴黎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无处发泄的春情啊。”
已经是夜晚了,塞纳河畔有许多年轻人,都在聊天喝酒。
一个花臂的帅气法国青年看了钟关白一眼,钟关白不经意地撩起下衣摆,露出低腰牛仔裤上面一截完美的人鱼线。
法国青年很感兴趣地朝他走过来,用英语问:“一个人?”
钟关白那时候法语还很是一般,他用英语故作漫不经心地说:“当然不是。”
法国青年正大感失望,钟关白又轻佻地接了一句:“还有你。”
法国青年笑起来:“跟我走?”
钟关白挑眉:“你想把我带去哪?”
法国青年说:“去有趣的地方跳舞,怎么样?”他说完就揽上了钟关白的腰。
他们走了两步,钟关白突然看见迎面走来几个人,都是一起巡演的乐团成员,里面还有一个跟他比较熟的钢琴手陶宣。这就有点尴尬了,钟关白对法国青年说:“等我一会儿,那是我的同事。”他不想被人知道他是来巡演的学生。
法国青年识趣地松开了手。
“这不是钟炮……”陶宣本来随口就要开玩笑,但是他顾忌到身边的人,又改口道,“钟关白嘛。”
钟关白一边走过去一边笑骂:“炮你妹啊,都是巴黎风气不正你知不知道啊。”
他正要嘴上乱开车,就注意到陶宣旁边站的是不苟言笑的乐团第一小提琴首席,陆早秋。
陆早秋严肃又冷淡,钟关白跟他不熟,不敢乱说话,于是马上说:“我就夜游一下塞纳河,你们玩得开心点,我先走了啊。”
陶宣说:“你要不跟我们一起?陆首席法语说得跟母语似的,请他当一次导游机会难得。”
钟关白瞥了一眼旁边正在等他的法国青年,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早秋:“不行啊,我还有朋友等我。”
陶宣跟着看了一眼那个法国人,马上就露出一脸心照不宣的笑,“那什么,明天晚上还有演出,你‘夜游’注意点啊。”
“行了行了,我至于嘛。”钟关白随口说着就要走。
“你要去哪里。”陆早秋淡淡道。
大概是陆早秋太少过问别人的事,他一开口,其他人都吃了一惊。
“我?”钟关白指着自己,眼睛睁大,搞不清楚陆大首席怎么突然对自己的行踪感兴趣了。
陆早秋:“嗯。”
钟关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告诉一看就是性冷淡的陆大首席他要去跳舞泡吧喝酒可能还会干点别的什么吧?
“明天有演出,我要确认演出成员的安全。”陆早秋说。
钟关白耸耸肩,看向法国青年,却发现自己连对方名字都没问,于是只好喊:“宝贝儿,咱们去哪儿呀?”
法国青年说:“今晚有一个蒙面舞会,就在‘Amour’酒吧。”
钟关白对陆早秋说:“就是那了。”
陆早秋:“嗯。”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陆早秋的脸色有点难看。但是陆大首席反正也从来不笑,钟关白没想太多,招呼一声就走了。
Amour酒吧。
钟关白买了两个羽毛面具,自己戴上一个,递给法国青年一个。
黑色羽毛贴在他的眼周,在一片灯红酒绿里显出格外妖冶迷人的味道。
他进去之后又喝了点酒,法国青年也喝了不少,两个人在舞池里扭了半天,下来的时候法国青年挺兴奋,一屁股直接坐到了钟关白大腿上。
钟关白突然意识到,这人可别是个壮零吧?这种场合,通常都是他钟关白坐别人的大腿,就算他在健身房练腿,那也是为了好看,可不是用来给别人坐的。
两个零做不成炮友,做朋友吧,法国小青年又有点无趣。
这么一想他立马就冷淡下来,把法国青年丢到一边,自己去吧台孤独地喝起酒来。
吧台上轻轻一响。
一杯矿泉水出现在了钟关白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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