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家们的手指_公子优【CP完结+番外】(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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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是。”温月安弹完以后,像是衰老了很多,眉眼都带着倦色。

  钟关白看得心里难受,他虽不知道为什么温月安要见贺音徐,也不敢多问,但到底是因为他和贺音徐之前的过节才让老师在病中仍然忧心。

  “老师,我去打个电话。”钟关白说。

  温月安看出他的心思,淡淡问:“打给谁?”

  钟关白没答,只说:“这是我跟那小子结下的梁子。”

  温月安:“你要做什么?”

  钟关白的口气像极了季文台:“比赛另说,先把那小子押过来。”好像现在就要冲去绑了贺音徐似的。

  温月安沉默了一阵,低声道:“阿白,你等等。”

  他上楼,取出一册琴谱来和一个老旧的本子来,下楼交给钟关白:“那个贺家的孩子不肯见我,不是因为你。”

  钟关白看见琴谱封面上竖写着三个大字:

  秋风颂

  “秋风颂”的一侧竖写着:

  作曲 贺玉楼

  钟关白翻开琴谱,正是温月安弹的那一首,那是双钢琴的总谱,哪一部分是“安”,哪一部分是“楼”,都标得明明白白。

  钟关白问:“老师,是要我弹《秋风颂》?老师是觉得弹这首,我就会赢吗?”

  温月安看着琴谱上的“贺玉楼”三字,眉眼温柔得像看恋人的少年一般,他用极轻柔的声音一字一字道:“不,他会赢。”

  “那为什么……”才说了几个字钟关白就停下了。

  那神色同以往太过不同,钟关白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连呼吸都放轻了,好像发出一点声音就会打碎笼罩在温月安身上的某种东西。

  温月安沉浸在那种情绪里很久,才恍然回过神似的,把手上的本子递给钟关白。那本子里用钢笔写满了字,钟关白刚翻开一页,看了一眼就小心地合上了,他不敢看温月安的日记。

  “看吧。”温月安道,“看完也许你就不愿去了。”

  “怎么会?”钟关白忙说,又再次翻开了本子。忽然,本子里飘出来一张发皱的薄纸片,他弯腰捡起来,发现是一张褪了色的糖纸。

  温月安接过糖纸,细细用手指抚平:“阿白,这本是我一个人的事。” 思念这种事,熬了太多年终究变成了一个人的事,再与对方无关。有些事,他虽惦念许多年,可若没有也就罢了。唯独这个学生,看着长大,就算心里再多惦念,也舍不得他糊里糊涂搅进陈年恩怨里。

  展开的糖纸正中是因为颜色脱落而显得斑驳的“话梅糖”三字。跟着糖纸一起被展开的,仿佛还有几十年前的光阴,那是属于温月安的童年,也是属于钟关白的童年。

  曾经练琴时,他们都被给予过一颗话梅糖。

  “老师错了。”钟关白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一个人的事。”

  Chapter 24 【《乡愁》– 贺西格】

  舞台的左侧摆着两架三角钢琴。

  观众席坐满了记者和其他媒体人、音乐人。剧院二层的右方——温月安说那是整间剧院最好的位置,音乐飘到那里时最为平衡,既不粘滞也不干涩——有两间包厢,每间包厢不过四个座位。

  季文台和温月安坐在第一间包厢里,第二间包厢空着。

  钟关白上舞台前还在后台的单间休息室里看琴谱,他靠在一张沙发上,琴谱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见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不太自然地蜷曲着。

  陆早秋把琴谱从钟关白脸前拿开:“别背了。”

  钟关白一只手扯住陆早秋的衬衣,将人扯到自己身上,他把头埋在陆早秋颈边,没有说话,只是拼命地嗅陆早秋身上的味道。

  陆早秋等了一会,才把钟关白拉起来,为他整理燕尾服和领结:“你记不记得我有次讲课的时候,你去我课上捣乱?”

  钟关白想起来,一本正经道:“什么捣乱,我是去教那帮小子做人。”

  那时候钟关白去音乐学院接人下班,正巧陆早秋在跟教室里十几个学生讲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的揉弦技巧。

  钟关白靠在教室后门偷偷摸摸欣赏了一会陆早秋,然后看见一个学生站起来回答问题。

  “随着旋律线条的上升,揉弦的力度应该增强。”学生分析道,“主要是增加手指在按弦时的垂直力度,以及水平移动的频率——”

  “回答错误。”钟关白说。

  学生冷不丁被被打断,愣了两秒才发现身影是从后门传来的。他回过头,一瞬间以为钟关白是在校园里巡视的哪位老师,第二眼又觉得气质不太对,好像在电视上见过,“没,没错吧……那个,呃,老师……”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钟关白,但是学院里多的是年轻音乐家,喊老师总是没错,“这首曲子,就是应该在旋律线条上升时增加揉弦力度,下降时减少,以及手指的移动频率确实也是——”

  “错了。”钟关白板着脸道。

  那学生涨红着脸,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一会儿看陆早秋,一会儿回头看钟关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对。

  陆早秋几步走到钟关白面前,低声说:“想做什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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