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舟眼尖,隔着屏幕都能认出来,“是马家烤鸡,甜辣味的。”吸溜了口口水,“下次你可以试试新出的川味,更正。”
沈秋毫貌似很感兴趣,问道:“是脸对脸开着的那两家吗?上次去就闻见了,可惜我们头儿太抠,饭后零食不给报销。”说完还瞟了聂以明一眼,目光似刀。
魏南风听了沈秋毫的控诉,“啧啧啧”个不停,上前拍了拍聂以明的肩,唏嘘道:“原来派出所福利差真不是谣言啊,聂队,要想做个好领导,首先得让手下人吃饱。”
“我也想吃啊,但是实在是公务缠身,你不知道那天我一到五一路……诶?等等,我在说什么?”局势为什么突然朝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了,聂以明猛然惊醒,把蠢蠢欲动的吃货之魂拍进地里去,堪堪保持住队长的威仪,一掌甩开魏南风的手,一掌拍桌,吼道:“诸位,找线索啊!!!”
关于烤鸡的话题迫于聂队长的淫威下,暂时中断了,改为约晚上吃宵夜,当然,依然不带聂队长玩。
油头哥待在室温二十三度的空调房里,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像泡发了一样,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个恶心的食物——注水猪。
注水猪瑟瑟发抖的模样并没有引起各位大佬的同情,第三段视频还是被无情的点开了,视频是昨晚拍的,油头哥来的比往常早,画面刚一开始,黑色轿车已经出现了。
油头哥好像很焦急,在路灯下不住地盘旋,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这期间没有回过车上,烟屁股撒了满地。
大约凌晨四点的时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由于画面清晰度太低,看不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但能看出油头哥明显犹豫了一阵,等到通话请求结束也没有接起来。
这么晚打电话的,会是谁?肯定不是同事,难道是情人?或者……聂以明双手支颌,眼睛眯成一条缝,把自己卷进头脑风暴。
几分钟后,铃声再次响起,像催命的符咒,屏幕反射出金属亮光在夜色里白的刺眼,这回,他没有理会,任由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如此反复了半个小时,彻底暗下去,湮没在无边夜色里,再没有电话打进来。
油头哥连夜撤离,没有停留到早上,走之前还十分“讲文明”的把烟头一个个捡起来,揣进裤兜口袋。
看到这,栾舟捏起鼻子,一阵反胃,活了二十来年,头一回想戒烟。
进度条无声无息的走到尾声,黑色轿车连同它的主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场所有人,除了智障兄妹里的妹,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了自己的猜测。聂以明双手撑桌,把自己从椅子里□□,一个眼刀射过去,油头哥浑身抖了三抖,膀胱差点失守。
“说说吧。”他把双臂往胸前一抱,一副审讯者的姿态,问道“去你妈楼下干什么呢?”
油头哥紧张的牙齿都在打架,嘴里不停的支支吾吾,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太…太久没回家了,回去看看…哈哈…看看。”
“哼”一声冷笑,聂以明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拎起他的领子,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么孝顺,怎么不上去坐坐啊?”
油头哥娘胎里带的怂包属性此刻暴露无遗,面对眼前凶神恶煞的警队队长,没骨头似的软作一团,像只被赶出门的丧家之犬。
“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的求生电话被挂断很爽吧,是不是恨不得自己就在现场,亲眼看着她咽气啊?”
看不出来聂还有严刑逼供的潜质,猜想说的跟真的一样,“你默念着,快死吧,快死吧,你不管她她很快就会死了,独居的老人,年龄大了犯病很正常。到时候,你来这一哭二闹三上吊,装出一副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嘴脸,随便扯几句昨晚喝多了,醒来看到未接来电,赶紧赶过来,没想到就发生这种事。邻居们同情你,替你妈办个便宜且场面宏大的葬礼,作为法定第一继承人,你一分钱不用掏,还能顺理成章的获得房产,家事根本不经律师的手,你那个蠢货妹妹分不到一杯羹。”
他用手背一下下拍着油头哥的脸,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差临门一脚,你的愿望落空了,哎呀,真可惜。”
油头哥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到书柜,像砧板上垂死的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已经有点语无伦次,核桃大的脑仁没法在短时间内想到对策,“昨晚我是喝多了,但不记得有人打电话,不信,您可以查我的通话记录。”
“很好,还知道销毁证据。”聂以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独居的老母亲,一个人在家犯了病,苟延残喘的趴在地上,因为说不清自己家的地址,没有打120求救,而第一反应是打给你,她最信任的,儿、子!”
“不…不是的…”
聂以明:“但她没想到,她日思夜想的儿子,现在就站在她家楼下,掐着表等她咽气,她那一通求救电话,其实通向了地狱!”
油头哥嘴角裂开狰狞的弧度,整张脸更显得面目可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聂队长,你不知道,我妈经常半夜打电话,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不是劝我结婚就是催我回家吃饭,昨天晚上我实在太困了,想着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没接,这,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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