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去路口那家拉面吧。”
金刚芭比兄也是个爽快人,当即就跟栾舟交换了微信,两人算是正式认识了:
“我叫Mario,法国混东北的,中国菜太他妈好吃了,来你们这留学几个月就给老子吃穷了,我寻思着这不行啊,刚出来就问家里要钱,这不找削呢么,想随便踅摸个工作先干着,就找到这了,白瞎了老子鼓捣一晚上的造型,还没应聘上。不过你看着就像吃这碗饭的,我也算做个好事。天老爷,那一屋子我就瞅着咱俩像正常人!”
栾舟:“...你以为自己看着很正常吗。”
俩人随便吃了点就告别了,栾舟窝回出租屋,开始在app里接单,还真让老板娘给说中了,他的个人私信箱空前火热,跟他的微博完全成反比。
栾同志的还有一个副业是自由撰稿人,平时就在微博更点自己写的睡前故事、心灵鸡汤什么的,想做个高冷文艺且粉丝众多的读物博主,但奈何事与愿违,可能是写作风格太厌世,整个主页就是个大写的“丧”,从高中写到大学,一直不温不火、半死不活,粉丝数迟迟破不了一万大关。
虚荣心终于在别处得到满足,栾舟开始对这份工作产生了热情,在私信里认真筛选起来。
最终,他选中了一位网名为“安琪宝贝”的女生,作为他第一名顾客。
两人直接约在整形医院见面,即使做了心理建设,第一眼栾舟还是有点被吓到。
女生活脱脱一具行走的人偶,高高鼓起的额头像寿星公,鼻子突兀地镶在脸上,花瓣嘟嘟唇下面是尖的能凿地的下巴。
栾舟嘴角抽搐了半天,才问出来第一句话:
“你...要整哪?”
女生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头绞着裙摆,声音细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双...双眼皮。”
栾舟松了口气,应该是个小手术,他主动拉过女孩的手,头一回有种牺牲色相的感觉,
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道:“那走吧?”
整个过程比栾舟想象中要简单得多,好歹是个手术,居然连抽血化验都不用,交了费就上手术台,个把小时,安琪小姐就横着被推出来了。
刚做完手术两只眼睛肿的像桃核,还盖着层厚纱布,栾舟陪她在病房里坐了会,随便问了几句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之类的,不一会,就有护士来赶他们,说病房不够,刚进来俩吸脂的急着住呢,让他们没事就出院吧。
栾舟只好让女孩先等会,自己去办出院,谁知道出院比入院还简单,根本不需要办理,开单子的大妈气势逼人,比划着说:
“小伙子,看见左手边那大门没,从那走出去就行了,还出院手续,多新鲜呐。”
栾舟一阵无语,只好带着半瞎的安琪小姐出了院,她是附近职高的学生,到寝室楼下后还不住向栾舟道谢,说什么谢谢他肯陪自己,终于有人能理解了云云,栾舟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钱赚得真容易,晃晃悠悠一上午,两千块就到手了。
出于礼貌,栾舟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女孩,让她有事联系,姑娘家家脸又不方便见人,有什么事交代他一声就行。
本以为天上掉了块馅饼,结果是块铁饼,栾舟钱还没捂热,安琪那边就出事了。
她回寝室后状况越来越差,到该拆线的时候,眼睛已经红肿地快睁不开了,呲着一条缝去找医院,却被门口贴着的告示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底,这家整形医院因非法无证经营被停职查办,院长医生能跑路的都跑了,就剩下些不管事的小护工在接受调查。
女孩一瞬间万念俱灰,”毁容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浑身战栗,瞒着家人,找贷款机构借了钱,现在手术明显失败了,这个责任找谁付?
她跌跌撞撞地从医院离开,眼睛一张风就流泪,一对母子从边上路过,小孩“哇”的一声哭出声,指着她不住地喊
“有鬼!妈妈有鬼!那个姐姐好吓人!”
母亲嫌恶地瞪了她一眼,抱起儿子快步离开,擦身而过时甩下一句:
“小小年纪去整容,不三不四的东西!”
“宝宝,你以后可不能娶这样的媳妇,要找朴实的...”
大滴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模糊了视线,绝望和恐惧逐渐淹没她的意志,就在这时,一阵铃声响起。
屏幕上闪着两个字:栾舟。
女孩颤抖着按下接听键,犹如抓住最后一株稻草。
“喂,是安琪吗?今天该去医院拆线了吧,需要我陪你吗?”
“姓栾的,你还有脸打电话来?你们这群赚黑心钱的无良医生,你跟他们是一丘之貉,都是一伙的,手术前说的多好听,都是骗子!骗子!骗子!你等着,我有你家地址!我要告到你身败名裂!啊——”
通话在女孩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中中断了,
栾舟虽然一头雾水,但清楚地意识到:出事了。
他翻出名片,照上面的电话打过去,关机。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蔓延全身,那是一种掺杂着委屈、后悔和内疚的复杂情绪,它们交织在一起,将他一步步拖进陷阱。
接下来的三天里,门上总会出现奇奇怪怪的恐吓信,直到第四天,苦主终于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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