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晚饭过后,阮暮灯便自动自觉地借用了房子里的厨房,给忽然犯了馋的萧潇做些他心心念念的甜食。
虽然他们住的这房子,是村长家长子用夫妻俩在县城里打工攒下的积蓄起的,在村中算是很新式很体面的一幢两层半独栋小院了, 但毕竟这儿是交通不便的山林,自然烧不起罐装天然气,用的还是S省农村常见的那种烧煤和柴火的老式灶台。
阮暮灯作为一个从山沟里出来的穷苦娃儿,倒是对这种灶台一点都不陌生,动作利落地透好了灶,趁着烧水热锅的当口,开始给萧潇做点心。
“这儿材料不多,我想了想,还是只能给你做糯米糖饼了。”
阮暮灯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和起了糯米面粉。
“好啊,就糯米糖饼吧!”
萧潇倒是一点都不嫌弃这道点心老套又没新意,眼看着白白胖胖的糯米面团在青年手下延展拉伸,很快牵拉出筋道的韧性,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我有好多年没吃过了。”
“因为现在喜欢吃这种老式甜点的人也不多了。”
阮暮灯笑着回答,在白面中心掐出一个凹陷的小洞来,然后将一勺融化的猪油倒进里头,再将它仔仔细细揉化进面团里。
“谁说的?”
萧潇瘪瘪嘴,立刻反驳道:“我就很喜欢吃这个,小时候我就经常吃师兄做的……”
话说到一半,像想到什么似的骤然打住,停顿片刻,又生硬地转了个话题,“我要糖馅儿放得多一点的!”
阮暮灯扭头看了看萧潇,没多问什么,只是“嗯”了一声,就开始给他包“糖馅儿很足”的糯米饼。
因为自家师傅的口味极度嗜甜的缘故,青年包给他吃的糯米饼,就直接用了最传统的糖饴馅儿——白糖和颗粒状的红糖混合之后,再兑入一些糖桂花,直接团成球状,包进和好的糯米面中,轻轻压扁后下锅两面煎熟,便是一道毫无花巧之处的糯米糖饼了。
“呜,好吃!”
刚刚出锅的糯米饼,两面微焦,因为受热的缘故,糯米面中的空气膨胀起来,像个鼓囊囊的小腰鼓形状,酥脆中带着软糯,里头包裹的糖馅儿遇热融化,变成了半流动的糖胶,透过微黄的糯米面皮,显出诱人的琥珀色。
萧潇也不怕热,等不及端到房间去慢慢吃,直接站在灶边上,捏起一块糯米饼就一口咬下去,饼中粘稠甜香的胶状馅儿立刻涌了出来,带着浓郁的红糖和桂花的香气,连同滚烫的温度充满了口腔。
“……你!”
阮暮灯还在煎着锅里的几个,一回头就见到萧潇已经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连忙劈手夺过装糖饼的盘子,“刚出锅的你也敢就这么下嘴了,也不怕烫伤舌头!”
“没事、没事……”
萧潇捏着咬开了一角的糯米饼,含着嘴里的一块,嘶嘶地吐着气散热,还不忘小口吸溜从饼中不断渗出的滚热糖芯,含含糊糊地回答:“烫不着的……刚出锅的时候最香么!”
“真多亏你真身是个狐狸精……”
阮暮灯眼见着自家师傅那忘乎所以的吃相,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只觉眼前这人的模样,简直满满都是槽点不知从何吐起,偏偏又那么可爱,可爱到让人心脏紧缩,每一下搏动都在酸胀刺疼中带着难以描摹的甜蜜。
“如果用的人类的身体,就你这贪嘴嗜甜的程度,还懒得运动,早就胖成个球了……”
说着,阮暮灯又忽然想到,自己在郗家村的时候,他不仅看过,还亲手抱过萧潇变回狐狸的身体——对方那白狐的真身,似乎、的确、真的,就是胖乎乎圆滚滚的一大坨白毛球……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忍不住在萧潇吃得万分投入的脸上扫过,又在他挺拔修长的身体上来回过了两圈,心中默默生起这人的真身莫不会真是个两百斤的胖子之类十分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想法……
“胡扯。”
萧潇呼哧呼哧啃完一个糖饼,一边舔着指尖沾着的糖浆,一边挑眼瞥自家胆大包天的徒弟,似乎听出了他话中的潜台词,“我才不胖呢,用哪个肉身的时候都不胖!”
说着眼睛瞄向阮暮灯端着的盘子,一对亮闪闪的眼眸里清清楚楚写着“我还要吃”四个大字。
阮暮灯将锅里煎好的最后几个糖饼一一铲起装进盘子里,又分装成两盘,却没将盘子递给萧潇,而是自己端起来,又利落地熄了灶台,下巴朝门外一抬,示意他们回房间里再吃。
萧潇表情中略显失望,不满地瘪嘴,倒也没再坚持,跟着阮暮灯身后,两人穿过屋梁有些低矮的客厅,爬上窄而陡峭的楼梯,上了二楼,然后阮暮灯才将其中一盘糯米糖饼交给萧潇,让他拿着,又敲响了对面白意鸣和周涵的房门,把另外一盘分送给两人,这才回了房。
给白意鸣和周涵送完宵夜回到房间的时候,阮暮灯果然看到,他家馋嘴的师傅已经坐在床沿上,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巴掌大的一块糖饼已经让他啃得只剩下一只小手指长短的新月形状的边。
“看你吃的,脸色都沾了糖浆了。”
阮暮灯摇头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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