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大小姐难道不是在自己房间里静养吗?白凤雏的房间在后院,应该离骚乱中心还算远的,不至于波及到那里吧?
然而瞥见白祖宗骤然大变的脸色,保姆不敢多说废话,立刻连滚带爬出了门,到后头找白凤雏去了。
白祖宗推开窗户,听着外头丝毫没有平息迹象的吵闹声和哭喊声,手指紧紧攒住袖口,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里。
不多时,圆胖的女人又跌跌撞撞的回来了,脸上神色越发仓皇失措:
“白祖宗,小姐她、她不见了!房间里找不到人了!”
正在白家祖宅的骚乱达到了巅峰的同时,一辆款式低调的黑色丰田,正驾驶在离开白家山头的国道上,开往最近的一处高速路入口。
“我还以为白家宅子是什么高墙大院,结果根本就是纸糊的吧!”
银蓝色长发的女人一边开着车,一边用嘲讽的语气笑道:“没想到只是往院子里放了几只怨灵,就把一大家子折腾得鸡飞狗跳了。”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萧宁嘴唇略勾了勾,没有答话。他从倒后镜里看了看后排座位上安安静静蹲着的犬鬼,以及它旁边同样一言不发的白凤雏。
白凤雏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她没法开口,同时也没法动弹。
到了如今这等田地,她终于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她身边的人,对于降术这种从宋辽流传至今的古老邪术,实在了解得太少太浅了,所以才会如此轻易的,在这个披着她弟弟皮囊的降头师手里,栽了一次又一次。
当初萧宁施在她身上的,是两重降术。
第一层让白凤雏丹田鼓胀、经脉疼痛,发作时似有千针刺、万蚁噬,症状特别痛苦也特别分明。
然而这道明晃晃的降头,却是为了掩盖他下的第二道降。
有了那致人痛苦不堪的第一层掩护,那第二道降头果然没有被林医生发现,就这么在她的体内蛰伏了下来。
等到它今日被主人唤醒时,白凤雏才体会到了什么叫身体全然不受控制。她就仿佛《花衣魔笛手》里那群被笛声引诱的老鼠一般,遵循着萧宁的召唤,自己出了房间,穿过闹哄哄的院子,从后院角门离开了大宅,又乖乖的跟着早就等候在那儿的萧宁上了车。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开车的银蓝发女人说道,“之前住的地方怕是迟早会被人盯上,大概都不能住了……”
她想了想,偷偷瞥了萧宁一眼。
“我们还回A市吗?”
“当然回去。”
萧宁侧过头,看向玻璃倒影中的自己。
虽然和记忆里的模样似乎还有些出入,但现在的自己,已经和当年风华正茂时的长相有七八分相似了。
只是“画皮术”毕竟不能取代真正的皮肤,脸上被萧潇一刀划开的豁口根本不会长拢,他又还没空重新捣鼓一张新的皮囊,只能突兀地贴了块敷料暂时遮住破损处。
“至于落脚的地方,随便找一个就是了。”
他冷冷笑道:“A市那么多‘熟人’,还怕蹭不到住处吗?”
女人撇了撇嘴。
“我们绑了白凤雏,只怕萧潇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又要找过来的吧?”
说完,她又悄悄觑了萧宁一眼,顿了顿,试探地说道:
“既然那么麻烦,不如干脆把萧潇杀了得了!”
“不行,他可是我最重要的师弟,这天底下最了解我,也最接近我的人。”
萧宁转过头,难得的赏了女人一个正眼。
“只要一次次把他逼入绝境,一次次逼他打破底线,迟早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以前的所谓坚持和原则分毫不值,到时候,他也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人……”
他轻声哼笑出声,丝毫不避讳后座上坐着的自家胞姐。
“这样,不是很有趣吗?”
银蓝发的女人在萧宁的低沉的笑声中,莫名打了个冷颤。
她心想,萧宁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想当年她还“活着”的时候,身为大都里流着黄金家族血统的贵族,也曾经视人命如草芥微尘,蝼蚁般不值一提。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在现代社会生活了这许多年,但骨子里却比她更狠心冷情百倍,不仅可以随意摆弄任何一个陌生人的生死,连白凤雏这个跟他的肉身血脉相连的双胞胎姐姐,也能想到用那么……残忍的方法去利用。
女人回忆起自己数百年前被封堵了七窍后生生被虫子啃咬殆尽的死法,破天荒的,对坐在后座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的白凤雏产生了一丝怜悯之情。
至于被萧宁猫戏老鼠一般逗着的萧潇,作为他除了研究降术之外的唯一的执着,以后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头,又会被逼到什么地步……
银蓝发的女人想到这里,悄悄握紧手里的方向盘,指甲抠进皮面里,掐出几个月牙形的陷窝来。
……那么,我呢?
……连命魂都被他捏在手里的自己,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呢?
第 120 章、十三、天谴03
晚上八点, A市近郊的独立别墅群, 最靠东面的一栋,此时正灯火通明, 亮如白昼。
距离花园十米开外的地方, 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院子里架着高亮度的警用探照灯,屋里所有能找到的电灯开关也都打开了, 好些身穿制服的人在屋里出出入入、忙忙碌碌, 也不知是在调查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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