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抑制住自己颤抖个不停的身体还没缓一会儿,身上突然感受不到大雨的洗礼,孟之安愣了愣,缓缓抬起了苍白的脸。
头顶的黑伞给了他暂时的庇佑,似乎可以让人的心回暖。那是一个看着年岁也不太大,可却异常冷漠的人,孟之安有些害怕,可他此时也表现不出害怕了。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爸妈呢?”
“……”
“多大了?”
“……”
“我要你。”
“……”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苏安落。”
“……”
记忆里的苏寄北和每天都能见到的脸孔重合在了一起,惊的人心脏骤紧,有些发疼。原来,苏安落是这样来到苏家的。
多好,从相遇那一天,直到现在,苏寄北已经做了他将近十年的光。
五指突然收紧,似是没觉出安全感,苏安落伸出手乱抓了一下,苏寄北忙伸手握住他的手,防止他伤害自己。
温热的掌心通过皮肤传达到血液,立马让苏安落安静了下来,可不一会儿,眼角的眼泪还是透露了他的压抑和不安。
“阿落。”苏寄北凑近他,摸了摸他的额头。
后脑勺虽然撞了一下,可也庆幸撞到的并不是钢琴尖锐的一角,并没有流血,可本以为没什么,到了医院之后,人竟然从昨晚一直睡到了现在都没醒。
苏寄北直接跟着一夜没合眼。沈扬已经检查过,也说了并没什么事,但人一直不醒,苏寄北心里就一直升着股不安。
还在收紧的五指在比他较大一些的掌心里慢慢放松,兴许很是温柔的“阿落”也起了作用,苏安落缓缓舒展开紧皱的眉头,没过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
“阿落,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见他睁眼,苏寄北立马凑上前一脸焦急地低头看着他。
挣了挣自己还被握着的手,苏安落抬手抹了抹眼角,这才又重新抬起充着些血丝的眼睛看着苏寄北,良久,他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二人一对视,苏寄北心里不自觉地泛疼,因为对方的眼神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刚才的那种凝视,太过清明了,这种感觉越涌越烈,几乎快把人给整个吞掉。苏寄北呼吸下意识沉重了一分,他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还没开口在问出其他的询问,就听苏安落声音特别沙哑的喊了声“二哥。”
“嗯,在呢。”苏寄北重新握住了他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感受着皮肤相触的温存,他才能安心。
周围又静默了一会儿,苏安落微垂下眸子,似乎是不想用这样的眼睛去看苏寄北,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转头看了看窗外。明明昨天还艳阳高照,今天又是阴气沉沉,每天都见到的太阳今天没露面,苏安落还很不适应地皱了皱眉。
缓了会儿,苏安落收回目光,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手心抽出。今天一醒,这是对方第二次推开自己了,苏寄北看着自己的手,心里非常发堵,可还不等脑子继续想下去,就见苏安落突然起身抱住了他的脖子。
很多年来,这种拥抱根本不是第一次了,可这个拥抱,苏安落却极其用力,用力到苏寄北都来不及反应,身体也跟着僵了僵。
身体刚一接触,苏寄北就发现小家伙身体在微微发抖,心疼之余赶紧回抱把人紧紧禁锢在了怀里,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苏安落的头发,柔声哄道,“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了,乖。”
苏安落管不住自己微颤的身体,只能又往苏寄北身上贴了贴,他把头深深的埋进对方肩膀处,不说话。苏寄北抚他发的手一直没停,下一刻,锁骨处突然传来的一片温热又让他身体僵住了。
睡着无意识的落泪,可以当做噩梦,那完全清醒时压抑的哭,又是什么呢。
苏寄北放轻了拥他的力度,很轻很轻的喊了一声,“阿落?”
一声名字像泪水决堤的前兆,苏安落身体更加颤抖了,他更加紧的搂住苏寄北的脖子,哭泣的气音全数暴露,肩膀处的温热也越来越多。
短短的几分钟,却让苏寄北受尽了折磨,他想问怎么了,可对方始终不开口,他想给小家伙擦眼泪,但他此时只把脸埋在自己怀里,不给他看见的机会,唯一能做的只能更好的把人往怀里带。
良久,苏安落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微颤的身体也终于安静了一点,他持着哽咽喑哑的声音道,“二哥,谢谢你肯要我把我带回家,做了我这么多年的光……”
很突兀地一句话,让苏寄北愣了愣,但他却并没有觉得多难以接受,相反,除了一瞬间的警铃大作,紧接着就是宁静无波地平静。
所以,没反应多久,苏寄北就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轻声问,“怎么了?”
但不可否认地是,询问的话刚脱口,苏寄北才像是摸到了危机的尾巴,刚还没什么的心态此时猛然收紧,他真怕苏安落说出某些他一直都不想知道的话。
“我……”也带了一个人回了家。
可……如果不是因为他一时兴起,如果他当时没有带人回家……
只一个字,就让苏安落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还想发抖的身体,他摇头沙哑道,“没事。做噩梦了,还好一睁眼就能看见你……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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