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苏寄北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不对的,苏安落没有告诉他自己在做什么,苏寄北也没和他说他已经在着手去查当年。
鲜红沉淀数十年,总得在重新扒开一次,尽管血淋淋。
其实苏寄北跟他说这些的时候,苏安落是不相信的,可仔细一想,也由不得他不相信。
没决定转让股份来沐风之前,苏安落又想起了他去找管家的一幕。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老伯当时也中了一枪,差点丧失掉生命,可自始至终苏安落都不知道持枪的人是谁,他没问,老伯也没说,所以他就直接把所有错都归到了自己亲眼看见拿着手 . 枪的沐逸泽身上。
认真把事情串一串,苏安落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无非就是孟良杀人灭口,可他当时只一心想着能让自己坐牢的证据,人死没死透他才不管,只要当时人当着他的面不动了就行。
越往深里想苏安落身体越冷,所以挂完电话之后,他就再次去信州把老伯喊出来单刀直入问了出来。
他还是没说自己是谁,但老伯的脸色已经隐隐期待了,他说当时确实是孟良打伤了他,腿上和背上各中了一枪,他年纪大了,伤口又疼,晕过去了一段时间,可再次醒过来,就是看见沐逸泽走了进来。在回来查看情况的时候,老伯和孟良动了几下手,人被他踢到了桌子底下,位置很隐蔽,不仔细看根本就不知道那里有人,而看见沐逸泽进来的时候,老伯就以为他也是和孟良一伙的,愣是没吭声,直到又疼晕了过去为止。
后来的事情不用解释不用深想,苏安落就全部理清了。
他道了谢,强忍住冷意和酸涩快速赶往沐风,心里始终不能相信,那个对他有求必应地叔叔――才是凶手。
沐逸泽几乎是用了能拆开玻璃大门的力度从里面冲了出来。熟悉的人影率先闯进余光,苏安落连忙把眼泪逼退,上前一步就抓住了还想往外走的沐逸泽胳膊。
“大哥。”这声音极度沙哑,却一点都不含糊。
沐逸泽怔愣了一下,随即扭过头去挣他的手,慌乱道,“抱歉小安,我现在有很重要的……”
苏安落紧紧拉住他,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重复,“大哥。”
“……”这次,像被唤醒了心底最深处的声音,沐逸泽眼睛血红,他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可弧度刚起来就偃旗息鼓,变得欲僵不僵,莫名狼狈。沐逸泽动了动唇,声音嘶哑询问道,“……小安?”
“嗯。”
沐逸泽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又吐出来,像防止自己缺氧,他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我说的……不是苏安落。”
“嗯。”
话音刚落,沐逸泽就开始不知所措了起来,不多时还觉得不可置信,他再次去颤声确认问道,“我是说……孟之安,就是孟氏夫妇唯一的儿子孟……”
“我是。”苏安落抬头和他对视,抓着人的手也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不过他深呼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我是孟之安。”
“我……”待在自己身边已经有了五年的人,就是他找了将近十年的执念,是个人都会产生怀疑。
怕他还是不信,苏安落松开他,让他自己后退一步冷静了一下,这才道,“我真的是。我六岁的时候遇见你,让妈妈把你带回了家……就在福利院。”
外人都知道沐逸泽是养子,可他到底是怎么攀上孟家的,不无聊的人也不会过分关注,况且那时候他脾气非常不好,怎么可能会让孟家曝光。
孟闻向外承认他的身份时,都是在他开始进到孟氏去帮忙后才曝光的,那时候离他从福利院出来已经过去了好多年,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针对他,加上他在里面的时间不是多长,福利院根本就没有他的一席之地,连名字都没有,就算有人想扒,也只会碰到钉子无功而返。
所以这些事情,除了当事人,外人几乎是不可能知道的,更别说记得年龄这些细节。
巨大的喜悦一次又一次冲撞着胸腔,面前的这张脸明明这几年都常见,可此时沐逸泽却像不认识一样,连走近他都得计算一番。
兴许是想到了自己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苏安落微低下了头,挪开被沐逸泽一直盯着的目光,道,“对不起啊大哥,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可下一秒,他就被猛地纳入了一个还在颤抖的怀抱,沐逸泽把他紧紧搂在了怀里,贪婪的拥着他,像多年前的每次相拥一样,这个人,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他。“小安。”
这次,喊的再也没有从苏安落名字里带着点的自欺欺人,是真正的孟之安。
两个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认亲认了半晌,直到苏寄北赶到,一点都没有伤感惊喜氛围的把两人分开才算罢休。
“几位先生,请问需要些什么?”服务生适时的站在了旁边,问话不含糊,可表情却有些疑惑。
只见沐逸泽一直盯着苏安落,苏寄北像受了威胁似的一直去瞅沐逸泽,被目光看的久了,加上自己最近还犯了错,苏安落不敢在去看沐逸泽,也不敢去看坐在旁边的苏寄北,只有些局促地飘移着目光,画面一时之间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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