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天亮了,太阳出来了,拨云见日了,小程和小俞敢大大方方手拉着手走完整个闭幕式了。
虽然还是缩在方阵人群里的。
绚烂的烟花炸开,映亮了半个夜空。俞游歌和程于非紧紧牵着的手一起伸向天空,借着会场的光和烟火秀的光,他们掏出手机,拍下了照片。
有黑暗的天空,有四溅的烟花,有照亮人群的灯,有他们勾住对方的手指,还有虽然只是简简单单没什么花纹的银环,却能把他们圈在一起的戒指。
几个月后,在由春入夏的时节,在程于非生日的那天,俞游歌终于自己公开了恋情,配上了这张照片。
程于非也给出了回应。那是两张照片,一张背影合照,还有他的第五十封情书。
“卿卿如晤:
原谅我用了这样一个你可能不是很懂的文言词语,我情浓意切,白话表达不出,只好把这前人用过的词照搬过来,言简意赅,不减我情深。
我是想说,亲爱的你,看见这封信,就像是我真的站在你面前一样。
最开始我要承认一个错误,我给你的铁皮盒子里从头至尾只有四十九封信,因为我只写了四十九封。现在的这第五十封,是你拿到你梦寐以求的奥运金牌后,脚腕也彻底消肿之后,我才提肘落笔的。
现在已是凌晨了,据你站上最高领奖台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可我一想到那天,还是难掩激动。我们的宿舍条件没有你们的好,我和肖恩教授同住一个双人间,他已经睡了,睡前还把我轰出屋,让我要嗨自己去嗨,不要耽误他睡觉。
我真委屈。我本来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教授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以我现在正缩在小客厅里,开着一盏小灯,给你写信。
颁奖礼结束,你一进后台就冲我扑过来,亲了我一口,然后开始表白。我不骗你,我当时快要魂飞魄散了。这种事我以为是应该我主动来说,没想到竟被你抢占了先机。不过没关系,你站在那儿,后面是满当当的工作人员,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你脸上是还没褪尽的独属于你的赛场的神采飞扬,我移不开眼。这还怎么让我介意谁先表白呢,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仔细算来,我们已经认识七年多了,前几年我们相安无事,可我们是俱乐部里唯二的两个中国面孔,总会下意识多在意对方两眼。在这样的过程中,我对你的感情逐渐升了温。
我开始对你有了暗示,你也频频给我回应,可当我终于敢确认你也喜欢我的时候,我们迎来了那个四年之约。
岁岁年年,暮暮朝朝。春来夏往,日短夜长。更何况我们中间还隔着三个小时的时差,凄凄惨惨戚戚,我们甚至都不在同一条时间线上。不过现在好了,所以就不回顾那雾气朦胧的四年了。
我用空白的四年换来了你余生会有一个我的位置,怎么想都是我赚了。
我家祖辈几乎全是医生,除了我父亲,他一个叛逆之下自己挑了一个和医学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现在成功跻身总裁之列,还追到了我妈那朵高岭之花。我的叛逆比他更气人,直到现在我爷爷还在纠结我学医就学医,还非要跑去大洋彼岸□□动医学。我就是这样叛逆着离群索居着在大洋彼岸遇到了你。
多好,我觉得我还是赚到了。
我说不出漂亮话,也就只敢在纸上写一写,啰里啰嗦写了一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总结成一句吧。
俞游歌,我的余生有你。”
小俞先生的这个东京冬奥会赛季过得无人可比,爱情上瓜熟蒂落收获了一个程医生,竞赛历程上奥运金牌都没能拦住他乘风破浪的脚步。
他前番在采访中无数次提过的野心全然不是说笑。俞游歌在这赛季中的野心并不止步于冬奥会,他瞄准的是单赛季的大满贯。
冬奥结束回国后,闻风而来的媒体和记者几乎全都被他回绝了,他只接受了加拿大总理的接见和授奖。俞游歌就这样维持住了他能控制住的竞技状态,远没到冬奥那时候的巅峰,可应付一个众boss纷纷退赛休息的世锦赛,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都灵世锦赛上,俞游歌凭借着最少的失误,把世锦金牌也成功捞到手了。
花滑历史上单赛季拿到大满贯的选手,四项加在一起都屈指可数,俞游歌现在成为了其中一员。
他的故事未完,属于他的赛场还在。
当俞游歌在下个赛季空掉了整个B级赛和大奖赛,以全加赛重回冰迷视野。记者又问了他一次,是否会在四年后的因斯布鲁克冬奥会上挑战金牌卫冕,俞游歌终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程于非在洛杉矶的交换生期满后便回了加拿大。加拿大冰协听说他回来了之后,顿时按捺不住了,接连派了好几个人过来请他到冰协的医疗部正式任职。百般推诿不过,再加上他自己也有留在加拿大的意向,便答应了他们,成了冰协的其中一员,正正经经和俞游歌谈起了“办公室恋情”。
又过了几年,程于非重新回了多伦多医科大学读了博士生,留校任教,而且还官升一级,直接被ISU挖去了。当然,他的主要工作地依然还是在多伦多。
又过了一段时间,到了俞游歌退役的时候了。他们两位一同在退役答谢巡演的最后一站北京站出现。程于非一身西装坐在钢琴前,弹起了他们定情的那首巴赫《降B大调随想曲》。当这场巡演结束之后,有细心的粉丝扒出坐在程医生旁边那位全程伴奏的大提琴家竟然就是程医生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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