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任灲肋骨都断了两根,你这点‘伤’,你说,该算谁故意伤害罪?”
周樯想说人是他打的,刚想开口,就看到杜梦闲朝他眨了眨眼,似乎在叫他别担心。
“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杜梦闲知道他们也难办,主动道,“任灲的医药费我可以赔,但他买凶伤人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行吧。”李言摆摆手,“笔录就做到这儿,你们先回去吧,这事儿我们会处理的。”
出了警局,杜梦闲给魏扬他们打了个电话,说周樯找到了,没什么事儿,叫他们不用找人了。挂断电话,见周樯还皱着眉头,就伸手把他的眉头抚平:“怎么了这是?”
“人是我打的。”周樯抿着唇,不太高兴,“你不该帮我顶罪。”
“你有什么罪?”杜梦闲问他,“当初你还手了吗?”
意识到杜梦闲问他的是以前的事,周樯脸色变了变:“没有。”
“你就当是以前受的那些欺负,今天一次性还给他了。”
“你没有错,周樯。”杜梦闲又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我没有去找你,你会怎么样?”
周樯低着头,闷闷道:“我不知道。”
他根本不敢想。
杜梦闲硬着心肠,第一次把话说得很重:“那群小混混下手比我更不知轻重,死胡同,你不是常青,没有人会像周樯一样傻乎乎的来救你,任灲也不是我,不会只往你脸上揍几拳当个教训就算了。”
说得再难听些,任灲他们就是把周樯轮了或者是杀了,他都求救无路。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他就一阵后怕。
也只有周樯这个小傻子,会觉得下手太重心有愧疚。
周樯抬头看他,瞪圆的眼里终于有了些鲜活的情绪:“你才傻乎乎。”
杜梦闲笑了:“嗯,我傻乎乎。”
他可不是傻乎乎的去救他了嘛。
周樯看着他,情绪慢慢缓和,语气也软了下来:“谢谢。”
杜梦闲挑了挑眉:“一句谢谢就完了?”
“不然你还想要什么?”
“以身相许”四个字到了嘴边,被仅存的理智死死拦住,杜梦闲道:“请我吃顿饭吧,我饿了。”
周樯也没吃饭,两个人都饿着,又遇到这么件大事儿,怎么都得吃顿好的压压惊,周樯想了想道:“我请你吃火锅吧。”
学校外面的火锅店,点了一桌子菜,全是肉,周樯也不心疼钱,甚至还问杜梦闲喝不喝酒。
杜梦闲问他:“你想喝吗?”
“有点。”
“你能喝吗?”
周樯道:“醉了不是有你吗?”
杜梦闲挑了挑眉:“那就点吧。”
周樯心里藏着事儿,喝点酒,心里大概会痛快些。
周樯喝了酒,上脸,脸颊红红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杜梦闲趁他不注意,偷拍了两张,正美滋滋的想着可以用来当壁纸,就听周樯叫了他一声。
他以为是偷拍被发现了,手抖了一下,周樯提醒他:“排骨熟了。”
杜梦闲松了口气,把手机收起来,把排骨捞出来,又顺手给周樯夹了两块。
周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迟疑道:“你为什么都不问我今天任灲说的那些话。”
“什么话?”杜梦闲想了想,才“哦”了一声,说,“过去的事儿,有什么好问的。”
周樯喝了一口酒,压在胸口的闷气叫他觉得难受:“他说的都是真的。”
隔着火锅的热气,杜梦闲眼里雾沉沉的,叫人看不清情绪。
周樯听到他叹了口气,他说:“你太残忍了。”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叫你难过的过去,你这样会让我疯掉的。”杜梦闲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说得很认真,“会让我失控,让我冲进警局把任灲暴打一顿,把你受到的伤害加倍还给他,毁掉他,哪怕被判无期徒刑……”
“别胡说。”周樯打断他,“我不说了。”
吃完火锅,杜梦闲送周樯回学校。
路过小卖部,杜梦闲习惯性的朝小卖部看了一眼,他觉得自己暗示得很明显,果然周樯说了句“你等我一下”,然后抬步朝小卖部走了过去。
天已经黑了,路灯的光和月色融在一起,透过树叶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洒了一地。
杜梦闲看到周樯从小卖部里出来,踏着月色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红豆沙,递给了他。
哦,不对,绿豆沙。
杜梦闲看了好几眼,才伸手接过来。
“红豆沙没有了?”
“还有。”
周樯已经知道红豆沙的意思了,自然没办法揣着明白装糊涂,何况杜梦闲今天说的话说得这么明显……他是想跟杜梦闲说清楚的,可杜梦闲今天救了他,他做不到硬着心肠的对他说残忍的拒绝的话,只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
杜梦闲并不傻。
昨天下午到晚上,包括今天一整天,像是石沉大海一样的微信消息,哪里是周樯没看到就能解释的,不过是他心存侥幸自欺欺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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