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街小巷地走,看了许多很美的风景,买了许多有趣的物什——两张他特别喜欢的明信片,一张贴在接头墙上手写的英文诗,还有几张他在古董店滔来的精致卡片。最后一天他走在波光粼粼的河边,坐了两个小时,临走时摘了一颗漂亮树上的松枝——那树看上去像冷杉之类的,却又不是。
最后一天晚上,他们打包完行李,尹觉明忽然就说要出去一趟。
尹觉明写了一封信,都是这两天走走停停,脑海里的一些想法和东西。之后,他夹着那些新奇有趣的物什,都装在一个信封中,去了邮局。
“是中国吗,先生?”对方不太确定地看着他,“冬季只算工作日时间,平邮可能需要两周的时间。我记得您刚才说明天就要回国了,为什么不等您回到中国再寄呢。”
尹觉明笑了笑,露出了右侧的虎牙。他将下巴埋在领子里,敲了敲邮票的位置:“有邮戳,不是吗?”
直到尹觉明推开门走了好久,刚刚那个笑还在对方脑海里挥之不去。
接下来,又是十个小时的行程。
尹觉明的时差压根就没怎么倒,回了国,反倒有种轻松的快意,不像之前那样倦怠了。
从机场回市区的路畅秦硕在和司机说着话,尹觉明坐在后排,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在玻璃上哈了口气,画了一片小雪花。
他不自觉地哼唱着歌,看雪花在飞速向后逝去的景色中,渐渐雾气消失,归于透明。
秦硕好像聊完了,侧耳听尹觉明无意识地哼唱。
他总觉得这旋律耳熟得要命,又想不起是在哪里听到过的。
听了好一会儿,秦硕笑了:“这不是《流星花园》里那主题歌?好老了。”
尹觉明哼唱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忽然地沉默了。他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好半天,他才回到:“好冷,不过去了一周的时间,突然就变天了。”
鹤岗那么北的城市,现在恐怕已经彻底入冬了吧?
与此同时,与他遥遥相隔的张弛,站在办公楼的阳台上抽烟。
雪花从刚才开始就慢慢飘下来,开始很小,然后变成可以捕捉的雪片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可惜,不是与尹觉明一起看的。
张弛想到了什么,回到办公区,捧着热腾腾的咖啡喝了两口,然后打开电脑网页,开始查这两天的火车票。
马上就过年了,在春运挤满鹤岗的火车站之前,他要去见他。他已经等不及了。
“秦硕。”
“嗯?”秦硕在副驾驶漫不经心翻着杂志。
“这次回来,我先修正几天。你记得找人照顾好秦伯。”
“放心,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尹觉明想了想:“让你助理帮我订周末的票,去鹤岗。”
副驾驶的秦硕翻页的手忽然就停下了。
“是不是他?”
“嗯。”
“这次是真没劲了,他都已近回鹤岗,说明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秦硕压低声说道。
“谁放不放我在心上,都无所谓了。”尹觉明懒洋洋地说,或许是有点感冒,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我就是想去东北,看看雪。”
下车的时候,秦硕是摔了车门走的。不过半小时后,尹觉明手机上还是受到了订票的通知。
过一会儿助理发来信息,说希望尹觉明能给一个具体的地址,他们这边也好安心。
尹觉明打了哈欠,在冷空气中搓搓手,给了助理张弛工作附近小公寓的地址。
想了想似乎又觉得不妥,但他的思路被张弛忽然的来电打断了——
“才看到你的消息,欢迎回来。觉明,我这里在下雪。我好想你。”
第二十七章
天气很冷,但张弛的音线低沉,语气温柔,不论谁听了浑身都会暖起来
秦硕站在楼上,从这个角度能看楼层入口的透明直梯与楼梯。他端着一杯咖啡,看尹觉明打着电话,在公司门口很缓慢地抽着烟。
尹觉明身上的衣物不算暖,和出气有成团的白雾,然后他看到他在那团白雾中笑了,笑容既遥远,又无法捕捉。
他这样的人。秦硕想,他这样的人,看起来不像是能属于任何人。难以想象。
尹觉明抽过烟,稍微打起点精神。
出国前他连续照顾秦纪峰好几天,加上手头堆的事物的压力,还有这次连时差都没怎么倒的几天,整个人即使在笑着,也有种苍白的疲倦。
目光不可控制,随着尹觉明挪动。
秦硕看到他一边讲电话,一边走到直梯边等待。
直梯来了,尹觉明却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没有进去,反而转身从旁边的通道爬楼梯上楼。
秦硕忽然就明白了:他是因为进了电梯就没信号,所以宁愿爬楼梯。
一意识到这一点,秦硕瞬间感到嫉妒心在发酵,一股又酸又热的情绪在他胸膛里拉扯着。
尹觉明身上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滴的改变。
他们的楼层在七楼,尹觉明走到五楼时,放缓了脚步。
大概因为有点累,尹觉明感觉一阵头晕。
话筒那边的张弛还在说着话,问他在国外颁奖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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