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耀扬颤抖着手在他身上摸了几下，见他身上没有伤，才焦急地问：“你没事吧?”但苏然身体早就冻得麻木了，什么感觉也没有。
周围终于有几个晚归的人发现了动静，慢慢围了过来。
等那人被拉起来，已经鼻青脸肿，嘴角流血，指着周耀扬却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这人怎么打人呢!”
“太嚣张了!再打就要报警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周耀扬全然没听进耳里，冷冷盯着那人，“今天没打死你是你命好，再让我看到你，就没这么好运了!”那人刚站起来又被一脚狠狠踹得跪在地上，好像有骨折的轻微咔嚓声。
太嚣张了!众人马上哗然，没见过打人还这么心安理得的，没看见这人都快被他打死了吗?!
周耀扬此时怒火尤甚，竭力克制住自己冷着眼往周围一看，凉凉的眼神透出勃勃怒气，众人一看周耀扬那嚣张样子，立马噤声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周耀扬不理会众人扶着苏然打开楼下大门。
这个怕冷得要死，大冬天被子里总塞着两个热水袋的人竟然只穿着一件那么薄的T恤!被一个陌生男人拉着还不知道反抗!
将自己的风衣连拉带拽的脱下，迅速把苏然包得像个粽子，半搂着他，仍感觉到手掌触觉下的手臂冰凉，浑身就像一个散发森森凉气的冰窖。
苏然冷得牙齿打颤还不知道周耀扬在生什么气，低声说：“没事，没事。”
“你还没事，冻死你就知道了!”
电梯里，一起上来的大妈，刚看见周耀扬揍人的狠样，像瘟神一样远远躲着，这时候听了这句话，八卦之魂轰然燃烧，“谁死了，谁死了?”
被周耀扬牵怒地狠狠瞪了一眼。
电梯里，离开了呼啸的北风，苏然这才感觉早已失去只觉的脚一阵阵刺痛，连站都困难。被周耀扬搂着才能站稳，都这个时候了，也确实不能逞强，周耀扬拖了风衣，一件烟灰色毛衣柔软暖和，冷得太久，苏然虽然感觉不到一丝热气，心里却安稳很多。
下巴靠在周耀扬肩膀上，努力吸收热气。鼻尖和周耀扬的脖子挨得很近，冰冷的鼻端是周耀扬的独特的味道，温热，带着淡淡的清爽好闻的肥皂味。
这个时候气氛有些僵硬，周耀扬也不开口，苏然自己是心有余悸，半响沙哑的声音开口，“火锅味儿。”
周耀扬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吃!”
周耀扬看他苍白着脸，嘴唇乌青一把将他抱在自己怀里，感觉自己就像抱了块冰，还能听见苏然两排牙齿上下颤抖的声音。
苏然偷偷抬头打量周耀扬，偏偏他还是黑着脸的样子，连表情都没变啊。
等进了房，周耀扬马上扶苏然在沙发上躺好，从自己房间里翻出一床最厚的棉被将苏然牢牢包好，又去倒了杯热气腾腾的热水让苏然喝几口，将茶杯抱着才也钻进去。
麻木的感知并没有因为到一个温暖的环境而恢复，反而因为看到周耀扬放弃最后紧憋的一口气，寒冷如蚂蚁般嗜去骨髓里最后的力量，肢体如同木头几乎失去触觉。
连喝水都只是机械的动作，手臂一抖一抖，最后还是周耀扬握住杯子，一口一口慢慢地喂下去，热水缓缓地滑进喉咙，在胃里腾升起稍微的热气。
两人紧紧挨着，周耀扬一身灰色的V领纯棉衬衫，脖颈下的胸膛宽厚温暖，此时眉头紧紧蹙着，一手拦着苏然的腰，一手从苏然冰凉的T恤下伸进去，在苏然冰凉柔软的腰身和光滑的背脊上来回抚摸，用摩擦来产生热。
周耀扬冷着脸，手心里却一片火热，半个字也没说，可苏然感觉到他眼睛里的怒火。苏然抖抖索索开口：“你……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好久。”
周耀扬终于忍不住大骂起来：“你傻B吗!没钥匙你不会打我电话?!”
“我……我的手机……”
周耀扬如同活火山爆发，“你怎么这么蠢!被人拉都不知道大声喊人，喊几声救命要了你命吗?”
苏然用力咽了口水，想自己都冻成植物人了，哪知道他是坏人，在外面站了半宿，看谁都是恩人，还想到那么多?
“你知道你被他拉进去是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苏然又不傻，早就想明白了端倪，耷拉着脑袋，“卖器官，卖血，打断腿去乞讨……之类的。”
周耀扬剧烈起伏的胸膛一瞬间有了诡异的停滞，低头看着他，那表情有些抽搐，半响咬牙切齿道，“你……你真是、果然是……蠢。”
“你有脑子吗，你这样的打断腿有什么用?”周耀扬扭头，很是恼火地咆哮。
苏然有些被伤到了，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了。挨了半天冻，又受了惊吓，最后还被人骂。虽然知道周耀扬只是嘴巴损，心里微微仍有些难受。
在他心里，拼了命都只能考上M大，什么都做不好的自己，真的是笨得无可救药吧，尤其明明都是男生，周耀扬能够打跑坏人，而自己只能被别人欺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为什么，自己明明很努力却总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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