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是谁?”崔东东示意那位有些眼熟的下属。
“叫Kevin,是虎头手下一个经理,来跟我汇报培训的事。”何初三道。
“东东姐好!”Kevin唤道,“我以前跟皓哥,皓哥带我见过您。”
“刚从秦皓手底下调给虎头的那个?”
“对,是我。”
崔东东审视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有事?东东姐?”何初三又问。
“没,进来看看你。”
“中午一起吃饭?”
“不了,约了人。”崔东东摆了个再见的手势。
崔东东毫无预兆地闯进来,又莫名所以地走了。何初三和Kevin目送她关门离开,听得屋外脚步声渐远,何初三拿出了遮挡在资料下的监听耳机,两人身躯微移,露出了被他们藏在身后的监听设备。
“备个纸箱,”何初三低声道,“随时可以藏进去。”
“是,”Kevin应道,随即又问,“何先生觉得这个卧底会是谁?”
“你觉得像谁?”
“我跟秦皓的时间短,没发现他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虎头鲁莽冲动,也不像卧底的样子。其他人我就不知了。”
何初三走到办公桌后坐下,重新打开监听设备,夏六一办公室里的会客声又重新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不管是谁,对我们来说都是可以利用的好事,不是么?”他平静道。
……
何初三与夏六一大闹一场,不仅春风化雨而归,并且更加润物无声地渗入了骁骑堂各项事务中,以“顾问”之名,行“掌柜”之实,借“转型”之机对所有业务更新换代、趁机扶植自己的人手,又在帮中四处散财、左右逢源、隐约有拉帮结派之势——崔东东由此对他产生了极大的疑虑。
她生性敏感,不管夏六一再怎样对何初三信任支持,她仍然相信何初三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这小子没有坏心,但不乏异心,他究竟有什么意图?她觉得不仅仅是洗白骁骑堂那样简单。但要说何初三会不会就是卧底,她却又绝不相信,连嫌疑名单中都懒得将何初三列进去——哪个卧底从读书时候起就对黑道大佬大动春心、穷追不舍?
疑虑归疑虑,毕竟正事要紧,几日之后,她谨遵大佬之命,漂洋过海亲赴泰国,不得不将大佬独自留在了何顾问的温柔乡中。而何初三趁此机会,大肆行事,不仅对夏六一进行了严密的监听监视,更将触角延伸向了整个帮会……
……
歌舞喧哗的迪厅内,秦皓将衣领高高拢起,低头从人海中游走而过,径直步向了临近后门的卫生间。
他钻进熏香缭绕的卫生间内,随即锁上了房门。谢家华从隔间中走了出来,两人一起快速而静默地四下查看了一番,别无他人,于是站在墙角开始了密谈。
秦皓道,“有新动静了,崔东东去了泰国,我怀疑是去找新上线。”
谢家华察觉有异,“泰国的事夏六一一向亲自打理,为什么不自己去?”
“近期骁骑堂‘洗白’的动作很大,有一些习惯了打砸抢黄赌毒的弟兄有反对情绪,夏六一可能是想亲自留下来镇堂。”
“夏六一与金弥勒反目的原因你查到没有?”
“还没有。夏六一当时在茶室中与金弥勒说了一些话,我在外间听不清,但能听出他情绪很激动,之后他们就打斗了起来。夏六一回来之后对这事闭口不谈,甚至帮里除了我们几个之外,没人知道他去过泰国。另外还有一件事,在夏六一回香港之后没几天,帮内的长老元叔就因为赌博而跳海‘自杀’,我怀疑是夏六一下的手。”
谢家华觉得蹊跷:夏六一与金弥勒合作多年,什么事值得他们反目?如果夏六一杀金弥勒是为了“洗白”,想摆脱金弥勒这条“上线”,现在又为什么派崔东东去泰国找上线,重蹈覆辙?元叔早已退休、不问江湖事,有什么事值得夏六一清算他?——难道是夏六一从金弥勒口中得知了什么?
他将这些疑虑告诉了秦皓,两人小声讨论了一阵,秦皓又道,“何初三进驻了总公司,现在已经成了骁骑堂半个‘掌柜’。”
谢家华眉头一皱,“他利用他的金融所长帮夏六一洗钱?”
秦皓摇摇头,“我也怀疑过,但查到他只负责调整业务结构、人员培训。黑路上的事,夏六一宁肯让我和其他揸Fit人经手,也不会让何初三接触。骁骑堂的财务还是崔东东管理。”
他压下声音道,“我查到了骁骑堂有一间‘财务室’,是崔东东处理帮会地下生意账务的地方,里面很可能有骁骑堂多年来各种违法交易与洗钱的证据。但暂时还没查到具体位置。”
“很好,你小心行事,赶在骁骑堂将犯罪所得彻底转移之前找到证据。”
“是。”
汇报完毕,秦皓转身开锁要离开,却被谢家华按住了肩膀。“你在泰国受伤了?要紧吗?”
秦皓滞了一下,回过身来,“没事,只是子弹擦伤。”
“会不会落下后遗症?”谢家华见他走路步伐微滞,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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