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这里场面这么热闹,想必里头出了大事吧,谢Sir?”
“案件正在调查中,根据保密条例,我没有向你透露的义务。”
“我明白,我不是来刨根问底的,是来提供帮助的。居住在这里的华总督察涉嫌收受贿赂、与三合会勾结,我们调查已久,手头有一些不受保密条例限制的情报,或许对案件调查有帮助。这是我的名片。”
谢家华收走名片,按起车窗,“多谢,我会再联系你。”
陆光明却伸手按住了车窗,“但是谢Sir,我的情报不是白给的。”
“你想要什么?”
陆光明侧头看看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华总督察并不是涉嫌受贿的最高级长官,他的上面还有一些人,其中一个……跟谢Sir您有点私人关系。”
谢家华脸色一沉,目光顿时森寒了起来。
陆光明怕冷似的往后退了一步,眯眼笑道,“谢Sir,我只是个刚入职的助理主任,犯不着胡编乱造来招惹你。就是这样啦,记得跟我约时间。对了,我喜欢喝檀岛咖啡的奶茶。”
……
夏六一步行下山融入市区,枪被他扔进了海道,他将染了血的西装外套卷起来抱在身前,放慢脚步,徒步走去天星码头,准备混入人群,坐船过海回九龙。
却在走到码头入口的时候,被人从后拽住!
夏六一下意识地回身一肘,袭去的胳膊却被来人敏捷地架住,“六一哥?”
夏六一回过头,看到了一脸讶异的何初三。
何初三戴着金丝眼镜,肩下夹着公文包,显然是刚刚加班出来。他上下扫了一眼夏六一,瞬间便清楚了状况,急匆匆脱下外套包裹住带着血腥气的他,低声道,“现在不能过海,到处都有便衣临检,跟我来。”
他带着夏六一,二人沉默不语地上了一辆叮叮车,摇摇晃晃坐到西环,下车快步走到了一栋老旧的唐楼前。
楼道昏暗,何初三从公文包里摸出一把手电筒,牵着夏六一走上去,摸钥匙开了二楼一户租屋的门。
何初三回身关上门,拉上窗帘,按开电灯。两个人在满室光明中低喘着气。
“你怎么知道有便衣?”夏六一这时候才开了口。
“我在公司楼上看到,到处都停了警车。他们说半山出了事,飞虎队都上去了。”
他紧接着问,“发生了什么事?”
夏六一面色淡然,“没你的事。”
何初三这便知道他不想多说,识趣地也没再问,他低头注意到夏六一衬衫上渗出来的血迹,“你受伤了?”
夏六一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受了伤,疑惑地低了头。何初三蹲下来急急掰开他的手,撩起衬衫。
伤口在腰侧,是从二楼窗户撞下来的时候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其实不深,但是因为之后的激烈运动而被蹭刮得血肉模糊。何初三用指尖轻轻在伤口附近摸了一摸,触感冰凉粘湿,只觉得心尖疼得发颤。
他狠狠握了握拳,强自镇定,扶着夏六一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我去楼下买点儿药,你先休息。”
“喂,”夏六一唤住他,“小心点。”
何初三心又颤了一下,“你才该小心。不要出去,我马上回来。”
他抓起公文包急匆匆地又走了。夏六一扯开衣服,赤着上身仰靠在沙发上,用双手狠狠抹了一把脸,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番惊险厮杀之后,他陡然陷入这样平和安静的环境里,感觉自己像是在发梦!
……
发了一会儿呆,夏六一观察起屋内摆设。房子是一室一厅,上了层薄灰的劣质墙,不平整的地面,发霉的屋顶,十分简陋。门背后贴着一张剪纸“福”字,一看又是何阿爸的作品。客厅里只有一台沙发和一个小茶几,门口地上整齐排着两双皮鞋和一双拖鞋。
他扶着墙走进卧室,单人床,角落里有个小衣柜,一张书桌架在床边,上面摆着一大摞资料和书本,床头地上也整齐地垒了几叠书。
这他妈书呆子,成天就跟纸片儿过日子!
他拉开何初三衣柜翻了翻,扯出一条长裤,挂在手臂上。正要关柜子门,却注意到角落里一个黑皮盒。
翻开来看了看,是个旧款的大部头相机,机身底部贴着“XX寄卖行”的标签,像是二手。还有一小罐胶卷。夏大佬无甚兴趣,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他一边走一边踢掉自己沾泥带血的鞋子、袜子,裤子脱下来随手扔在客厅地上,踩了何初三的拖鞋,就进厕所洗澡。
房子老旧,洗澡用的就是一根水管,连蓬蓬头都没装上。夏六一随手抓着水管往身上胡乱冲了一通,一边抓过肥皂涂抹头发,一边暗自琢磨:这小子向来节省,连房子都租这么破,怎么还舍得花钱买个二手相机?
他这边忙于洗刷一身腥臭,何初三那边匆匆下楼,药房里买了绷带纱布和常用药,又急匆匆回来。进门就看到夏大佬卷成一团的裤子。
他将手里的东西摆在茶几上,急急走到厕所边拍门,“六一哥?”
“嗯?”夏六一在哗哗水声里应了声。
“伤口碰不得水,你洗的时候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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