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卿低头不语,她倒是想,不过她知情知道得太晚,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何况,他也知道南宫炎不会喝。
果然,头顶清冽冷漠的声音轻飘飘地补了一句:“不过也好,你虚情假意的心思,我也懒得配合接受。”
南宫炎顿了顿,继续轻声吐出残酷话语:“就连这些乱七八糟的药,也是多余了。”
宁卿卿听到这里,不禁猛地抬头,劝阻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男人带着一脸显而易见的嫌弃,两只手指钳起那两板药片,随手丢到旁边的废纸筐里。
宁卿卿瞳孔紧缩,脱口而出:“南宫炎,你这是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南宫炎漫不经心地回答:“就是宁小姐的这片真心,我不打算接受。”
宁卿卿心中酸楚,在鼻间牵起一阵强烈的涩意。她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控制住情绪,轻声自嘲:“我这片真心,反正也被践踏得习惯了,你想怎样都随意吧。”
她话锋一转,继而劝说:“只是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能这样作践——”
“宁小姐还知道我的身体是自己的。”唇角勾出嘲讽的弧度,南宫炎冷哼:“我觉得自己很好,不需要吃药,现在……”
眼底卷起漠然恶意,南宫炎身体前倾薄唇轻启:“既然你听不懂暗示,那我就明说了吧,我不想看到你,请你离开。”
再多的坚定和强撑也承受不住几次三番的冷酷打击,宁卿卿鼻头酸涩,不想把软弱的眼泪在流到南宫炎面前,终于咬紧双唇黯然离开。
她快步离开,努力眨掉睫毛上的水雾,一脸平静地离开了二十八楼,只是心中翻腾的酸涩,却一时半会儿难以熄减。
她深爱南宫炎,且孤注一掷爱无反顾,哪怕用尽生命也在所不惜。只是这样的落差与折磨,哪怕她再坚强,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上几次了。
而办公室里,南宫炎目送着宁卿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终于克制不住地弯下腰去。胃腹生疼,像揣着一坨冰;用手按揉,似乎能使寒冰化开一点,可冰融化后非但没有化成水,倒露出藏在冰层里的尖针来,刺得疼痛愈烈。
南宫炎紧绷着身子,伏在办公桌上微微颤抖,汗水迅速从额角滴落下来。好半天,他缓过来了些,俯身艰难地将那两板药片从废纸篓里捡了出来。
他半弯着腰费力地站起来,蹭到洗漱间里,草草冲了几次,哆嗦着手指把药片从包装里拆出来,直着脖子干咽进去,激起一阵剧烈的呛咳,咳得他眼眶发红。
他不是在接受她的好意。南宫炎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一面无声默念:他只是太疼了。
第132章 是我糊涂
于是这场冷战,也随着南宫炎寸步不让的姿态而旷日持久下去,知道南宫炎来势汹汹的胃病发作都慢慢自行缓了过去,都没能缓和。
宁卿卿几次试图释放好意,都被南宫炎轻描淡写地羞辱回来,终于还是心灰意冷,安心在廉价的宾馆里住了下去。
直到一天傍晚,宁卿卿下班,正打算往自己在公司边上的宾馆方向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徐徐停在了面前。
车窗摇下来,露出南宫炎神色淡淡的脸,他扫了宁卿卿一眼,简短命令:“上车。”
宁卿卿略微迟疑了下,旋即想起自己就算抵抗,大抵也不会有什么用处,也就坦然地拉开车门。
南宫炎向里面挪了挪,两人并排坐在轿车后座上,竟已是近日阔别已久的“亲密”。
一时无言。或许是因为太久未见见,气氛略显尴尬,最终,还是南宫炎先开了口,漠然道:“我并没有打算撕毁契约。”
他看着宁卿卿瞬间睁大的眼睛,在闪亮光芒彻底涌上她的双眸之前补充:“但也只是契约而已。”
对面乌溜溜的眼睛暗淡了下去。南宫炎别开眼,将目光越过女人乌黑的发顶,投到窗外循环往复的苍白风景上。
他继续道:“我这些日子仔细想了想,倒觉得我母亲前日的担忧不无道理。”
“是我糊涂了。”笃定的判断从菱形唇瓣中吐出,重重砸在宁卿卿心上,她抬着头,只见南宫炎神色平静无波,再无任何温情的痕迹。
口中说出的,也全是理智无情的话语:“既然只是契约,那么弄得太不清不楚,反而容易滋生烦恼。等到三年后桥归桥,路归路的时候,彼此也不好看。”
我不在乎!宁卿卿在心中抗议,却终究没有发出声来:她的确不在乎,但南宫炎在乎。而她也没什么抱怨挑剔的权利。只是心中酸涩,到底克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南宫炎视而不见,继续冷声道:“现在条件如下,选择权在你,宁小姐要是不满意,现在就可以下车,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也会把合作费用和契约提前终止的钱都打给你。”
他说,随手跟司机示意,车速渐渐转缓。
“不用了。”手指在提包上紧了紧,宁卿卿重重吐了口气,收了泪意:“我跟你回去就是。”
“很好。”南宫炎简短回应,终于勾起宁卿卿上车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只是笑意不及眼底,在唇边客套地晃了下就散了:“合作愉快。”
紧接着,他又像谈生意似的开始陈述条例:“在契约进行期间,我不会亏待你。回去后一切都可以照旧,你想睡客卧主卧都随意,想不想做饭干家务也随意,我也会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
“只有一点,”南宫炎眉梢上挑,神色严肃起来,“希望这次,宁小姐能掌握好分寸。别在让我提醒你越界。”
所有的柔软感情都被套上枷锁,磨得生疼。宁卿卿心房酸涩,默然不语。
南宫炎不以为杵,话锋一转:“我这次找你,不光是要接你回家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他见宁卿卿抬起头来,缓缓启口:“第一件,这一届‘宙斯’举办的‘诸神战’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场比赛有多重要你也知道,我希望你能好好准备。”
“而这第二件……”南宫炎定定地望着宁卿卿,一直冷冷淡淡的双眸终于透出些许感情:“夏季发布会后,公司的地位又上一层,到了可以扩大规模的时候了。”
“公司计划招募一批新的珠宝设计师,而我希望,你不要被个人情感所妨碍,丢掉首席设计师的位置。”
清晨的阳光顺着百叶窗的缝隙挤进来,在狭小的空间里洒下一地暖融融的淡金色,将宁卿卿从混沌冰冷的梦境中抽离出来。
她昏昏沉沉地坐起身来,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虽然梦境的内容已经破碎散落记不清楚,但一夜乱梦扰人,实在让人精力不济。
宁卿卿缓了一会儿,昨晚睡前南宫炎说的话终于穿过重重迷雾,在脑海中闪现,浓重的倦意一瞬间被迅速剥离。
今天她和南宫炎要负责面试!宁卿卿连忙起身,推开客卧的门,快步走进洗手间。将冰凉的冷水掬在掌心里,又埋首泼到脸上,宁卿卿打了个哆嗦,残余的倦意跟着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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