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南宫炎猛地站起身,满眼都是惊怒,眼底迅速卷起铺天盖地的浪潮。他定定神,从齿缝里挤出声音:“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男人目光晦暗莫名,毫不掩饰地释放出巨大的压迫感,逼得柴云菲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容易才攒出勇气,虚张声势地对吼回去。
“你凶什么凶啊?又不是我把你的女人弄晕的!”少女大声反驳,给自己壮胆,没好气地说:“现在她已经被我送到医院了,你要不要去看吧?”
对面的男人迈步走了过来,步伐间席卷的怒意压迫,让柴云菲的反驳越来越没有底气。正强作镇静,南宫炎走到她跟前,偏偏把脚步停了下来。
柴云菲忍不住一哆嗦,还以为面沉如水的男人是要向自己兴师问罪,结果耳边只是轻描淡写地响起一句问话:“哪家医院?”
少女茫然地交代完毕,等回过神时,南宫炎已经走远了。她心中不免失落,但更多的是狐疑复杂——现在回想起来,她总觉得南宫炎身上紧绷的情绪,像是巨大的悲恸。
然而当事人早已无暇去理会柴云菲的猜想,南宫炎一路疾行赶到了医院,不顾医生阻拦扑到了病房里。
宁卿卿安静地躺在床上,眉心惯常微蹙,脸色虚弱惨白。
心中不禁一痛。
追上来的医生宽慰他:“患者没有大碍,就是过度疲劳,最近又没有摄入足够的营养,一时血糖过低才晕倒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南宫炎漫步经心地嗯了声,回答道:“知道了,我在这等她醒来。”
医生觑了眼南宫炎的脸色,把“这不符合规定”的叮嘱吞了回去,乖觉地推出病房,给他留出了二人空间。
南宫炎走到病床前,拽了把凳子坐下,牵起宁卿卿的手来。
掌心里纤细柔软的手掌冰凉,泛着虚弱的细汗。女人昏睡着,脸色苍白嘴唇干涩,额头上红肿了一小块儿,大概是晕倒的时候跌的。
南宫炎心疼地伸出手指,想替她抚平伤痕,却终究没有付诸实行。
他怕把她弄疼,也怕把她弄醒,而只有这时候,他才能偷偷露出自己的真实感情。南宫炎就这样坐了好久,贪婪地看着宁卿卿的眉眼,心头涌现出一句话来——
我明明是那样想拥抱你,却又不得不将你推开。
他正悲哀地想着,掌心里的手突然挣动了下,南宫炎瞳孔一缩,忙向病床上看去,正巧对上宁卿卿迷茫睁开的眼睛。
头痛欲裂。
眼前像是蒙了一层浓雾,即使睁开眼睛也看不清什么。宁卿卿努力对焦,结果又是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再次晕过去。
她把眼睛闭上,小口小口地吸气,忍了好一会儿,翻滚的脑浆才稳定下来,记忆跟着一点点恢复,耳边的嗡鸣也渐渐减轻。
一个急切的声音,这才迫不及待地穿透重重迷雾,挤进耳朵里来:“宁卿卿,宁卿卿!你能听到我吗?怎么样?哪里难受?头还晕吗?”
宁卿卿刚刚苏醒的神经还迟钝得很,一时竟不能分辨、也不敢分辨说话的人是谁,只觉得这个声音喋喋不休实在迫切,不得不重新睁开眼来安抚一二。
朦胧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映出坐在床边的男人——是南宫炎。
视线彻底对焦之前,宁卿卿似乎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然而几乎就是在下一秒,南宫炎那焦急紧迫的深情,就仿佛幻觉梦境似的,随着她完全清醒过来,一起烟消云散了。
男人再次挂起温和客气到无法指摘的薄情面具,轻声问候:“醒了?还感觉哪难受吗?”
宁卿卿轻轻摇头,这一次没有感到头晕,只是觉得有些恍惚的虚弱。
对面,南宫炎露出松了口气的模样,安抚道:“那就好,公司最近工作繁忙,真是辛苦你了。”
他顿了顿,摆出一副为难的面孔:“可是公司打拼到如今的地位,根基不稳,周围群狼环饲。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能更上一个台阶,就会被残酷地淹没到时代的浪潮里。”
“这是你我一同创下的基业,相信你也不忍心让它蒙尘吧。”南宫炎说完,俯下身去在宁卿卿苍白的脸颊上印上一吻:“请你谅解。”
他这么说,意思是就不打算为她做主了。
宁卿卿听懂了南宫炎的未竟之意,觉得自己似乎应该伤心的,但是或许是实在太过疲惫,心中空洞茫然,竟没有掀起什么波动。
耳边,是南宫炎温暖的吐息,和轻轻呼出的承诺:“劳逸结合,明天是休息日,我们不加班,你想干什么,我都可以陪你去。”
南宫炎直起身,又温声补充了一句:“我是你丈夫,在我索取的同时,这是我应尽的义务,你不必羞涩推脱,错过机会。”
宁卿卿微微睁大眼睛望向南宫炎,狭长的凤眼微眯,看不清眸光感情。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把递到手边的橄榄枝接了过来,小声说:“如果可以,我想要去一趟雾眉山。”
宁卿卿缓了口气,对上南宫炎不解的表情,郑重道:“我想要你陪我,看一次山上日出。”
这一次,南宫炎没有背弃承诺。尽管作为一个病人,这个要求实在有些任性过分,第二天一早,南宫炎还是带着宁卿卿偷偷离开了医院。
雾眉山不高,只是一座观赏性质的小山。可对于连日疲惫虚弱的宁卿卿而言,却几乎可以算作不可能的挑战。
她没走几步,便开始气喘吁吁,却只能咬牙坚持着,一边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喘息声,以免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再次被无情收回。
第149章 诸神赛前
这样挨了小半程,宁卿卿已经快要筋疲力尽,觉得每抬一次脚都重若千钧,眼前的矮矮台阶变成难以攀登的高峰,她踉跄了几下,连视野都跟着变得模糊起来。
快要昏晕倒地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腰肢被一只坚定的手臂紧紧揽住,南宫炎欺身而上,低低抱怨:“你总是这么爱逞能。”
或许是意识再次昏聩,错觉重又涌起,宁卿卿似乎从这句呢喃中,听出了些许阔别重逢的柔软深情。
她自嘲地勾起唇角,把心中的杂念和妄想一一挥开,正要向南宫炎保证自己没事,可以继续前行,身体猛然失重,被男人打横抱进了怀里。
“别动。”南宫炎把宁卿卿抱得更紧,为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你越挣动我抱着越吃力。”见女人闻声下意识地停止挣扎,南宫炎满意地偷偷勾起唇角,在女人额间轻轻吻了一下:“你休息会儿,到了我叫你。”
男人温柔低沉的声音仿佛有魔力,宁卿卿闭上眼睛,窝在南宫炎温暖的怀抱里,居然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雾眉山视野最好的地方。她发现自己还靠在南宫炎怀里,羞赧地挣扎了一下,被对方轻描淡写地镇压下去。
南宫炎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快看,日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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