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就再信一次。南宫炎无声自语,一面告诫自己:只是契约而已,各取所需,点到为止。
既然宁卿卿肯安分付出,他也不妨当个大方的甲方,让自己跟合作者可以轻松愉快、宾主尽欢一些。
南宫炎暗下决心,不自觉地抚摸宁卿卿柔顺如墨色锦缎的长发,在女人清淡好闻的发香里,逐渐坠入梦境。
一夜安眠。
清晨,宁卿卿醒来,在记忆回笼的瞬间紧张起来,连忙四处逡巡:主卧、大床和南宫炎的脸。
不是梦。宁卿卿呼了一口气,正要放下心来,一个模糊的念头猛然跳了出来……等等!
宁卿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禁锢在对方的怀抱里,长发紧贴着南宫炎线条优美的胸膛,脸颊腾地烧了起来。
她一面在心底咒骂自己的投怀送抱,一面红着脸小心地挣脱对方的束缚。幸好南宫炎睡得很沉,只是略微不满哼了两声,并没有醒过来。
宁卿卿抓起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主卧,直到关上卧室的门,依旧心跳如鼓浑身发烫。然而满足的笑容,却还是不自觉地顺着唇角爬了上来。
宁卿卿拍了拍脸颊,警告自己不要太过沦陷。给南宫炎做好早餐,自己又草草对付了一口,便匆匆忙忙地去上班了。
然而刚走到走廊,还没进设计部,手机却突然嗡鸣了起来。宁卿卿心头凛然,连忙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人名让她叫苦不迭。
是郭月梅。
联想起昨天南宫炎的话,宁卿卿简直想掩耳盗铃地闭上眼睛捂起耳朵,装作自己根本没接到这个电话,然而怔怔看着手机震了两下,还是无可奈何地接了起来,轻声问好:“南夫人。”
对方没跟她客气,直截了当地问:“我儿子怎么样了?”
宁卿卿一时摸不准郭月梅的用意,嗫嚅道:“南宫炎……南宫炎挺好的啊。”
“挺好?”电话那头冷笑了一声:“不知道宁小姐对‘挺好’的定义是什么?是胃穿孔住院算挺好,还是会议开到一半晕倒在地算挺好?”
讽刺没带任何掩饰伪装地直直刺过来,宁卿卿被说得难堪不已,但仍不得不赔笑:“南夫人,没照顾好南宫炎是我的失职,您别生气了。”
“你说让我不生气,我就要原谅你吗?”郭月梅冷言冷语,话中尽是尖刺。正说着,电话那边突然响起一阵窸窣声,训斥短暂停顿。
宁卿卿无措地等在电话这头,不知道对方下一句刁难自己能不能应付,心中酸涩沉重,只想撂了电话结束这折磨,却终究没有那胆子。
然而等郭月梅的声音回来,竟不情不愿地缓和了一些,居高临下道:“知道你的能力和天性都不是我能修正的,我也不强人所难了。我就问你,我儿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宁卿卿惊讶于郭月梅这么快就放弃了对自己的刁难,心中先是松了口气,又很快为难地提起来。
她费力地斟酌词句,尽量客观地说:“南宫炎的情况确实比您上次去看他那会儿好多了,除了那天开会引发的胃痉挛外,出院后没再爆发严重的胃疼。”
宁卿卿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渐渐语无伦次起来:“我每天都有看着他吃药,从开始只能进流食,现在偶尔我也会给他做些软烂的东西吃,胃口也还好……”
“等等,饭是你做的?!”
郭月梅的声音充满了质疑和其他更为尖锐的情绪,活像宁卿卿做的饭菜有毒似的。
宁卿卿心中多少有些委屈,却也只能软着声音继续做小伏低:“是的南夫人,我还勉强会做两道菜,就自己动手了。佣人未必有那么尽心。”
郭月梅冷哼一声,明显不以为然。
宁卿卿在心底苦笑,别说是佣人,没有这一腔浓烈苦涩的爱意,就算是她自己,也没给别人这样精致地做过饭食:“您要是不相信我的手艺,我也可以做给您尝尝。”
“别,我嫌——”郭月梅话说到一半,想起自己儿子每天都吃人家做的饭,只得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只是更加没好气地说:“不用了,你连接我电话都要看心情,现在还没挂断我都要谢天谢地了,我可使唤不动你。”
郭月梅果然还记得,宁卿卿无奈。不过她早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什么回旋余地,也就不想太多,恭顺道:“我也可以把食谱发给您过目。”
“那好——”郭月梅提起声音,可不知道又听到什么,硬生生改口,“不用了,我就信你一回。”
也不知道那边是谁一直在帮自己——虽然目的不一定是帮自己。但对方毕竟让自己在郭月梅的攻势里有了喘息的余地,宁卿卿还是感激不已。
电话那头,郭月梅调整心绪,换了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宁卿卿,相信你跟我儿子相处这么久,泽儿也待你不薄,你不会忍心骗他害他吧?”
“南夫人,这您不用担心。”宁卿卿飞快接口,不想有人诋毁她对南宫炎的爱,“我不要报偿,不要钱财,我什么都不要,我爱南宫炎,我比任何人都更想照顾好他。并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宁卿卿信誓旦旦地说,言语间尽是真诚。
郭月梅被这番过分真心实意的话噎了一下,又忍不住刺道:“漂亮话谁不会说。踏踏实实地安心做事就好。
宁卿卿低眉顺眼,嗯了一声。她也不指望能得到郭月梅的认同。
郭月梅也不打算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股脑地训诫道:“不管你是出于你所谓的真爱,还是对金钱的贪婪,我都不在乎,只要你照顾好我的儿子,南宫家就不会亏待你。”
“不过,如果你不肯老实安分,还揣着什么别的心思,我想你自己也知道后果。”郭月梅说完这番连敲带打的话,招呼也没打便撂了电话。
第79章 从头开始
宁卿卿正要开口承诺,对方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她也不觉得怎样,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另一厢,郭月梅撂下电话,不满道:“老胡,你总是跟我使眼色干什么?”
管家恭敬地弯腰道歉:“夫人,是我太冒昧了。”
郭月梅大度地挥挥手:“你在南宫家干了这么多年,也不用客气。我就是不懂,我还怕她一个小姑娘吗?这个儿媳妇,我真是千百个不满意。”
她边说边气哼哼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些年来修养而成的仪态土崩瓦解,管家看在眼里,口中沉吟了一下,又低下头去。
“老胡,你有话尽管说!我呀,现在真是当局者迷。”郭月梅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脸上写着真切的焦急。
管家得到批准,又躬了躬身,这才开口:“依我看,太太您不用太着急,既然少爷愿意让宁小姐照顾,她暂时也还算妥帖,与其跟宁小姐闹僵关系,不如从她这里打探少爷的动向,毕竟……”
老管家乖觉地不再说话。郭月梅心中烦躁,却也暂时没有好办法,毕竟她还在和自己的儿子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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