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凡尘_一叶苇【完结+番外】(1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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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侠提前打了电话,郭丽萍做了一大锅炸酱卤,还特地做了几个爽口的小菜,凉拌小香芹,凉拌青椒、木耳和川味泡菜之类的。

  两个人和大家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午饭,这才开车回家。

  正是睡午觉的时候,家里很安静,两个人蹑手蹑脚把包放进自己的房间,又一起出来,想悄悄看一下柳凌。

  柳侠不放心柳凌,本来想拖后一星期自己的行程,被柳凌教育了一顿,让他按原计划行动,也就是后天,柳岸离开后的第二天就走,这让柳侠还没走呢心里就愧疚得不行,他想趁着自己在家,尽可能帮五哥做点什么,哪怕就是陪他多说会儿话呢也好。

  郭丽萍给他们装了一大袋子炸酱卤,两个人把卤换进保鲜盒,放入冰箱,然后来到柳凌住的房间前。

  东套间的门关着,不过窗户没关,窗帘也没拉,两个人伸着脖子往里看。

  柳凌睡着了,他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不过还是穿着医院的病号服,盖着一条浅色蓝白横格的薄被,头微微向左偏,而他的左臂弯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那小脑袋微微张开一点嘴巴,睡得很香甜。

  两个人又悄悄地转回了自己的房间。

  柳侠脱着衬衫说:“世界有时候真小,您徳邻叔叔居然认识戴大姐,还跟她家关系恁好。”

  柳岸把牛仔裤远投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正常,张力说他奶奶家和姥姥家只隔着一条街,可他爸妈是在新加坡经别人介绍认识的。”

  柳侠坐在床上拉开被子:“我可想看看戴大姐她那个兄弟啥样,不过,他有那……那……习惯,我怕您徳邻叔叔多心,也不敢说。”

  柳岸伸手:“背心也脱了吧,舒服。还是不说吧,徳邻叔叔知咱跟戴大姐认识,还不介绍她兄弟跟咱认识,肯定是人家觉得不合适,那咱就别勉强。思危来徳邻叔叔家耍哩时候,咱要是碰上了,待思危好点就妥了。”

  柳侠把汗衫脱了丢给柳岸:“我知,我待思危可好。不过,可能戴大姐他兄弟自己觉得忌讳吧,思危平常不咋来王德邻家,我可少碰见他。”

  柳岸拉开被子,并拽着柳侠一起躺下:“碰见咱就对孩儿好点,碰不见咱也不强求。”

  柳侠侧身对着柳岸:“我觉得您五叔不结婚可亏。”

  柳岸问:“为啥?”

  柳侠说:“小孩儿都可待见他,小萱吧,当初恁小,说给他过继给您五叔,孩儿都不知过继啥意思,可他就是待见您五叔,跟他可亲。

  还有思危。

  思危来咱家,我跟您小葳哥要是想抱他,他都叫,可只要您五叔一伸手,他马上就过去了,俺再要他就咋都不过来,搂着您五叔哩脖子,美得不行。”

  柳岸拨拉着柳侠额前的碎发说:“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柳侠眼睛一亮:“那,咱俩也是缘分吧?你从小就最待见我,你再不美再难受哭哩再狠,我一抱你你就好了。”

  柳岸的手指从额头滑落到脸颊,唇边:“那你现在就再抱抱我吧,因为一想到还得再有两年才能跟你真正团圆,我心里就可不美。”

  柳岸说着,伸手搂住柳侠的脖子,与他交颈相依。

  柳侠嘴角翘翘的,伸手环住了柳岸的腰,抱紧:“臭猫,这么大了还闹人。”

  ……

  第445章 新季节(大修)

  中南省和中原省比邻而居,按说气候应该差不太多,可柳侠却觉得压根儿就是两个世界。

  比如此时此刻,阳历已经十月,已经过了中秋节了,他坐在在中南省西北部一个小县城的小饭馆里,被热得简直想躺地上昏过去算了,从早上到现在,衬衫的后背湿了干干了湿,来来回回循环了不知道多少遍,他感觉都快成袼褙了。

  而他两周前回柳家岭帮忙收秋时,晚上坐在院子里撕玉米棒子,需要穿着厚外套,柳长青、孙嫦娥和柳长春干脆都穿着薄棉袄。

  喝完了最后一口面汤,从餐桌上的塑料小盒子里连抽了四五张又小又粗糙的餐巾纸,擦去满头满脸的汗,拿出一张十元面额的钱拍在餐桌上,柳侠对着黑洞洞的小窗口喊:“老板,找钱。”

  “来了来了。”一个胖墩墩、白色工作服穿出黑灰色效果的中年男人端着一个大碗出来,顺手放在坐在靠近厨房的那张餐桌上的客人面前,然后走到柳侠跟前:“一共六块,找你四块。”

  除了面,柳侠还要了一盘凉拌黄瓜。

  接过两张油乎乎的钱塞进包里,柳侠转身走出了饭馆。

  大街上阳光刺目,入眼到处都是灰突突的,连树叶上都覆盖着一层土,空气里也泛着一股子土腥味。

  这里原本是中南省西北部山区一个偏僻安静的小县城,自从一条国家级高速公路在旁边开工建设,小县城便骤然了起来,同时,从前的青山秀水不复存在,尘土石灰伴随着各种大型机械的轰鸣声,充斥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柳侠今天在这里只是暂时落脚吃饭,他的工地两个月前已经结束了这里的工作,现在在一直向西二百公里左右的另一个山区小城附近。

  不过,柳侠现在不是要去工地,而是刚从工地出来,准备去江城一趟。

  上了车,柳侠没有继续往东开,直奔通往东方外界的唯一一条公路,而是往县城里面走,有个急事他得先办了。

  开着车转了两条街,柳侠终于看到了一家汽修厂,他把车子开到路边,放下窗户,大声对一个正拿着高压水枪冲自己的腿的苍白小瘦子:“喂,师傅,修空调吗?”

  捷达看着买的时间不算长,只有六年多,但柳侠开着它长年在路上奔波,到现在已经跑了七十多万公里,最近不时就会出点小毛病,两个月前换了制动盘,昨天空调又出问题了。

  他连问了三遍小瘦子才听见,关了高压水枪走过来:“空调咋的了?”

  “不制冷。”柳侠说,“我觉得是该冲氟了。”

  小瘦子摆手:“开过来看看吧。”

  柳侠把车开到人行通道上,下车。

  小瘦子坐进车里打开空调试了一会儿,又下去掀开引擎盖看了看:“不是氟的事,就是空调坏了,得换新的。”

  柳侠问:“你们这儿能换吗?”已经都进十月了,他本来打算扛过去的,今儿实在扛不住了。

  “能,不过得开到后头的车间里,在这里换不了。”

  “多少钱?”

  “四千五。”

  “多少?”柳侠以为自己听错了,小瘦子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如果柳侠不是最近几个月经常在这边活动,估计一个字都听不懂。

  “四千,五百。”小瘦子用手指头比划着,配合着放慢的扭曲的普通话。

  柳侠“咣当”一声拉下了引擎盖:“你怎么不去抢呢?我这个破车子才值多少钱,修个空调你就敢跟我要四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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