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凡尘_一叶苇【完结+番外】(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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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猫儿可能是白血病的一刻起,柳侠的心神就完全乱了,他哪里还想得起云健来?并且,他就是真的想起来,也找不到云健,云健现在还是到处串场子演出,住的地方也是三天两头的变,这几年,如果云健不主动联系他们,他们根本找不到云健。

  不过,柳侠没心思争论这个,猫儿的病有了希望,他的心轻松了很多,所以这会儿见到云健挺高兴的,他跟把门的中年妇女商量,想让云健进去,被很干脆地一口拒绝,两个人只好站在外面说话。

  云健要出国了,去美国,昨天办好签证后,随即订了周四的机票,然后和组合的几个哥们儿一起喝了个酩酊大醉,半夜起来稍微清醒了点,给209的兄弟们挨着打电话告别带炫耀,第一个打给黑、德清,没想到首先听到的是猫儿可能得了白血病,柳侠现在带着他在京大医院住院的消息。

  今天早上他打电话到曾广同家,家里只有柳凌在,他告诉了云健柳侠现在用着的曾广同的呼机号和猫儿住的地方,云健就买了礼物打车过来了。

  柳侠跟云健没什么好客套的,他真心地恭喜了云健心想事成后,就问他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人脉比较广,有可能认识祁清源的。

  云健表示,他从来没听说过祁清源这个名字,他打算回家后跟他爸妈和亲戚朋友都说一下,让他们帮忙问问。

  柳侠早已经知道,八年前在他眼里高高在上的云健,在京都这种地方就是个普通人,有着最普通的家庭,所以对他不知道祁清源的事并没有多失望。

  零下七八度的天气,一直站在外面真的很冷,柳侠告诉云健,猫儿一点半左右输完水,他们就回家了,云健如果有时间,可以去曾广同那里找他。

  春天柳魁带着小萱他们来看柳凌的时候,云健和德清夫妇一起来过曾家,知道地方。

  云健高兴地说:“我三点半过去找你,咱们好好聊聊。”

  送走了云健,柳侠提着两箱纯奶和水果回病房,隔着门上的小窗口,他和猫儿的视线碰到了一起,同时,柳侠也听到了此起彼伏抑扬顿挫的呼噜声,29和30床都睡着了,在睡梦中配合默契地演奏了一首完美的男生二重唱。

  十二点,柳凌提着三个保温饭盒来了,为了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他今天穿的是便装,白色运动鞋,磨白的直筒牛仔裤,浅灰色高领毛衫外一件黑蓝色的羽绒服,如果不是脸上的表情成熟而冷冽,乍一看更像个在校的大学生。

  柳侠给接过装药的饭盒,嘴里抱怨着柳凌:“不是说好了不再送饭了吗?这么远,今儿还这么大风,你又跑过来。”

  柳凌拿过碗扶着,让柳侠往里面倒药:“我想了想,还是让猫儿按时吃咱们自己做的饭更好,先吃了医院的饭,再吃咱们的,肯定吸收没开始的时候好。”

  柳侠跟个孩子一样斜睨了柳凌一眼,表示不信服他说的话。

  柳凌心疼地摸了下柳侠明显消瘦的脸,看着他开始倒药汤。

  昨天晚上柳侠才知道,受广泛使用的BB机影响,曾怀琛所在的手表柜组效益越来越差,曾怀琛觉得黄金首饰和玉器市场大有潜力,就想停薪留职,出来开个黄金首饰店和玉器店。

  曾广同对此十分支持,为曾怀琛买下了紧邻京都最繁华的商业街的一栋老房子做门脸,又给他买了辆捷达轿车,方便他以后接货和上下班。

  店八天后就要开业,订购的货物也已经陆续到了,可店铺的装修还没有全部完成,曾怀琛前几天是放下了自己新店的事,在充当司机为了猫儿的事跑前跑后,柳凌来了以后,他人离开了,却把车留下让柳凌送饭办事用,自己每天打的或骑自行车去办事。

  柳魁和柳凌为此觉得特别过意不去,昨天晚上,柳凌硬是把车钥匙还给了曾怀琛,柳侠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又想到猫儿的事这就算稳定了,以后他和猫儿每天早晚饭和中药都可以在家里吃,中午的药他们输完液回家后再吃也来得及,就不想让柳凌再辛苦地每天在路上跑那两个小时了,他说的时候,柳凌也答应了,没想到今天还是按时送来了。

  柳侠端着药碗坐在猫儿身边。

  猫儿摸了摸碗,不算太烫,他以前听孙嫦娥和秀梅说过喝中药得趁热,凉了喝着感觉上更苦,而且容易恶心反胃,他端起碗,深吸一口气,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下去。

  依然是一块大虾酥,然后开始就着炖得透烂的大枣排骨莲藕吃香喷喷的米饭,还有一份炒得翠绿的菠菜。

  一点半,猫儿的水输完了,猫儿被包成个大蚕蛹,三个人打的回去,走到离曾广同家最近的一个超市时,柳凌先下车。

  他前天买菜的时候,看到这个超市有黑米卖,他听说黑色食物能够补血,就想买些,可当时黑米只剩一点了,看上去不太好,比较碎,他问了营业员,说一两天就会有新货到,他今天去看看新米来了没有,晚上想给猫儿做黑米豆花大枣粥。

  柳侠和猫儿先回到了曾家,今天坐的这辆面的比较破,门关不严,一直漏风,猫儿包得里三层外三层感觉还不太大,柳侠可是给冻坏了,他哆哆嗦嗦打开了东厢房南头屋子的门,先把猫儿给推了进去,他拔出钥匙准备进屋的时候,听到身后好像有人。

  柳侠回过头,一个脸色苍白、右臂下架着个拐杖的人站在小竹林边,正在上下打量着他。

  第230章 茫然

  虽然一次也没有见过,可柳侠不用想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曾怀珏。

  柳侠年龄比曾怀珏小得多,按道理他应该马上跟曾怀珏打招呼的,可曾怀珏的眼神让柳侠张不开嘴:曾怀珏打量他的样子,冷漠到让人觉得充满敌意。

  柳侠脑子里忽然闪过柳魁曾经对曾怀珏和曾广同相处时的描述,他心里一下释然了,像平时和其他人说话时一样,笑着说:“你是怀珏哥吧?我是柳侠。”

  曾怀珏还是那副表情又打量了柳侠一边,然后垂下眼皮,架着拐从柳侠身边走过,径直进了北边他住的屋子,把身后的门摔的很响。

  柳侠耸了下肩,掀开帘子也进了屋。

  他来京都八天了,和曾怀珏住着同一所房子,却一次也没见过他,因为曾怀珏的一天三顿饭都是由曾怀琛或曾广同端到他的屋子里,柳侠听柳凌说,天气转凉之后,除了去钟先生家治疗和上厕所,曾怀珏从不出屋子,柳凌也只见过他三四次,和柳侠一样,他的主动交谈也被曾怀珏无视。

  柳侠没受过这样的冷眼,说心里没一点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也确实没有太介怀,曾怀珏对对他尽心尽力的父亲都不爱搭理,他一个借住在人家家里的外人还能要求什么呢?

  他只是有点好奇,一个人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每天坚持不懈地冷着一张脸对身边包括对自己关爱有加的亲人在内的所有人都表示不满?

  猫儿已经在被窝儿里了,把自己包得跟个蚕蛹一样,只露出个脑袋看着柳侠。

  柳侠马上脱了外套也钻进被窝儿,发现猫儿居然只穿了个裤头。

  柳侠问:“怎么回事乖?”平时他们睡午觉时,都是只脱外套的,最多会再多脱一件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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