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凡尘_一叶苇【完结+番外】(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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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柳海又写到:“幺儿,咱一起努力考军校吧,你不知道五哥和他的战友们看起来多威风,你是没亲眼看见五哥,他现在帅的没法形容,开车把咱五哥送过来的陈连长跟电影里演的那些军人一样帅,咱要是穿上军装肯定也跟他们一样。”

  中国的男孩子大多都有过当英雄的梦想,而当兵几乎是成为英雄的唯一途径,柳侠也不例外。

  他开学后和邵岩说起柳海的愿望,邵岩也激情万丈:“咱干脆都报军校吧,咱们报一个学校,到时候还能一起打乒乓球,一起训练,没准还能一起上战场呢!”

  柳侠毫不犹豫的和邵岩击掌定约,可三个月后,他开始有点动摇了。

  荣泽高中去年改为三年制,教育局从古村高中给他们调过来十几个优秀教师,还给他们分配了二十多个专业师范院校的大学生,这些新生力量给荣泽高中出了不少新点子来刺激学生的学习积极性。

  举行校内学科竞赛就是古村一个老师提出来的,王占杰采纳了他的建议。

  柳侠升入高三三个月后,参加了三年级理科班的数理化三科联赛,以高出第二名九分的成绩夺得第一,奖励了一个漂亮的浅蓝色塑料皮日记本和一张奖状。

  他得奖后的下个星期三是猫儿的五岁生日,柳侠星期天回家的时候家里提前给猫儿煮了两个鸡蛋过生儿,柳侠在日记本扉页上写了字送给猫儿,做给他的生日礼物之一:

  祝柳岸: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小叔柳侠雅正!

  柳魁看着那几竖行漂亮潇洒的行楷,哭笑不得:“怪不得你作文总想不及格哩,这些话是给小孩儿用哩吗?”

  柳侠强词夺理:“大哥,那是祝福,祝福啊懂不懂?就是想以后实现的愿望,老寿星不都是小孩儿长大哩嘛,我想叫猫儿以后长成老寿星啊!”

  猫儿还认不了那么多字,他也不关心这个,他就知道这是小叔特意给他一个人的,喜欢的不行,一直抱着看里面的画。

  柳凌中学作文竞赛获奖也得过一个笔记本,里面每隔二十页就有一副画,都是人面桃花、青萝采桑的古装漂亮女子,他送给柳长青让家里记账用了。

  柳侠这个里面的插画都是风景画。

  猫儿对着里面的一副画半天移不开眼睛:“小叔,这是啥啊,咋恁好看哩!”

  柳侠一看,是一副江城长江大桥的鸟瞰图,下面还有字:万里长江第一桥。

  柳侠的语言描述能力特残疾,他看到这幅图的第一个感叹和猫儿一样,也是‘咋恁好看哩’,其他啥也说不出来。

  一眼望不到头的桥梁,像连绵无尽镂空的花格一样蜿蜒向远方,桥下湛蓝的江水,仿佛能看到风吹水动泛起的涟漪,近处绿树成荫,远处碧空如洗。

  猫儿对这幅画总也看不够,他喜欢的还有后面的一副好像伫立在芳草萋萋的江洲上的玲珑楼阁:“小叔,这是神仙住哩屋儿吧?真美!”

  柳侠说:“嗯,可能是,那叫仙鹤楼,神仙不都是坐仙鹤上头嘛,这肯定就是他们经常骑着仙鹤起飞的地方。”

  猫儿说:“咱要是能去看看多美!”

  柳侠说:“离咱这儿可远,得有一千多里地,还得坐火车呢,要不小叔就背着你去了。”

  猫儿靠在他胸口左摇右晃:“嗯~,咱去看看呗,我都长大了,不叫你背,我跟着你走,我跑哩可快啦!”

  柳侠有点感慨的说:“要是小叔能考上那儿哩大学,就能带你去看啦!”

  猫儿转过身跪在柳侠怀里,两眼放光:“真哩?那小叔,咱去那儿上大学呗,中不中?”

  柳侠说:“中,那儿也是大城市,肯定也有可多大学。”

  猫儿好像对那两幅画魔障了,柳侠每次回家,都能看到那两幅画的纸页比上一次回来时又软了些,边上的小黑手印也更多了。

  猫儿经常没事的时候就翻开那两幅画看,乌黑纯净的眼睛里有不相信,更多的是向往。

  他只见过两座桥,一座是凤戏河经过望宁大队的地方,一座十几米宽的木桥,两边的栏杆是用带着树皮的树干钉起来的。

  还有一座,可能猫儿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就是他送柳侠去望宁高中时看到的泽河桥,三十多米长,五六米宽,水泥路面,栏杆和望宁桥的差不多。

  于是,柳侠觉得能去江城上大学也很不错!

  柳侠心里揣着猫儿的小愿望回到学校的第二天,荣泽高中发生了一件比他当年打黄志英还轰动的事。

  二年级文科四班一个女生在上体育课时,忽然肚子疼的躺倒在地,体育老师和几个学生把她送进县医院,结果,医生说她是流产了。

  三天后,荣泽高中全校近四千名师生在操场集合,教务主任安成宝宣布:“二年级文科四班学生吴红娟,多次违反学校纪律,屡教不改,品行不端,作风败坏,做出了让荣泽高中全体师生都蒙受耻辱的、无法挽救的事情,经校领导研究,给与她开除学籍处分。”

  解散后,柳侠、邵岩和班上一大群男生一起往厕所跑,大家都在议论吴红娟。

  柳侠百思不得其解后问:“吴红娟又没结婚,咋会生孩儿哩?”

  众人齐看柳侠,有两个贼溜溜的准备为他释疑解惑。

  邵岩恶狠狠的瞪了那俩男生一眼,拉着柳侠猛跑了几步,小声说:“你个生瓜蛋子,不知道还问那么大声?”

  柳侠依然不解的眨巴眼。

  邵岩说:“你长大以后自然就知道了,这事不能问别人,听见没有?”

  于是,这件对本人来说天塌地陷的大事,就这样不起一丝波澜的从柳侠的生活中过去了。

  一个星期六中午,寒风呼啸,卷扯着漫天雪花。

  柳侠坐在座位上看其他同学收拾东西一个个离开,气得在心里骂老天爷。

  邵岩走过来,拍在他面前一个乳白色塑料皮的日记本:“柳侠,生日快乐!”

  柳侠吃了一惊:“啊?”

  邵岩坐在他身边的桌子上大笑:“上个月你去给猫儿买帽子的时候不是说,你要是早生一个月,就一天不差的比猫儿大整整十岁吗?猫儿是十月初九,今儿是十一月初九,那今儿不应该是你生日吗?”

  柳侠拿起日记本:“我都忘了,你记性咋恁好哩?我就随便说了一句你可记住了。”

  邵岩得意的说:“那当然,我谁啊?走吧,我早上出来时电炉没拔,这会儿房间肯定暖和,枕巾我上星期带回去我妈刚洗过,你别再洗了啊,我没那么讲究。”

  柳侠端详着扉页上“祝柳侠生日快乐,成绩越来越好,七哥邵岩赠”的字样,故意皱着脸说:“你这字越来越有俺猫儿画地图的风采了啊!”

  邵岩大咧咧的往门外走:“你家猫儿尿出来的字我估计也是颜骨柳筋,我很荣幸啊!”

  邵岩不住校,租的房子就在校门口往西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大概十平方左右的房间,就一张一米五的床,一张三斗桌,一把椅子,其他都是邵岩家人临时给他安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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