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件事之外,也就是小萱每天晚上睡觉后,他开始选择自己喜欢的书阅读。
柳侠现在在外人眼里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事业终于上了轨道,打开了局面;在京都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不用担心今天不挣钱,明天就会流离失所。
可柳侠的压力有多大,只有柳侠身边的几个人知道。
春节前为了买仪器,他已经花光了除给猫儿留的治疗备用金以外所有的钱,签下盛世京华的桩基工程和公路工程后,他和黑、德清通过电话后,把那二十万块钱也全部花了出去。
这还不够,公路工程是招标工程,他从曾广同那里借了五万块钱存入银行,作为履约保证金。
如果栖浪工程投标成功,他还需要一笔钱做保证金,同时,他还需要再添置一批设备。
柳侠的计划是拿到合同后,申请银行贷款。
说起银行贷款时,柳侠每次好像都非常轻松:“只要把合同给银行一评估,贷款马上到手,用银行的钱当老母鸡,给咱下一大窝蛋,以后,咱自己就有一大群下蛋哩母鸡了。”
可柳凌和猫儿都清楚,他们家的人对欠钱这种事有着来自骨子里的抗拒和恐惧。
何况,银行是什么地方,你存钱给银行用的时候,那利息少的可怜,你用银行的钱的时候,利息可是很吓人的。
柳凌和猫儿很多时候都忍不住地希望柳侠这次不要中标。
他们不知道,柳侠心底其实也经常这么希望,只是,他这样想的原因不一样。
柳侠想:不中标,我就能搁京都陪着大乖猫了,虽然白天不搁家,至少黄昏睡觉时候能看见孩儿。
至于队长那儿,反正我已经投过标了,不中标又不怨我,队长他再生气也没法我。
第297章 小萱也会闯祸了
季节一进四月,阳光好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样,一下就灿烂得让人眼晕。
猫儿忙不迭地每天把自己搬到太阳底下晒,除了睡觉和去警官大学找戴教官,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后院,复习功课,练习刚刚学到的太极擒拿的招数。
除了喜欢沐浴在阳光里的感觉,猫儿其实最大的心思是能把自己晒成黑红色,让小叔放心。
小萱也像刚刚出了窝儿学会飞的小鸟,不爱进屋子,天天都在外面晃荡,他如果不跟着柳凌去上班,在家的时候,活动范围已经不再局限于自家和西邻居家的院子,经常跑到外面去玩。
老杨树三条胡同,像他们旁边那样的小树林有好几个,都是因为其间有一棵被赋予了神秘色彩的古老大树,被当初盖房子的人给隔了过去,从而得以保留下来的老杨树一带的原始面貌。
小萱现在最喜欢带着柳小猪去小树林里玩,他总是拎着个长把的铲子,看到什么稀罕的花花草草就剜几下,他是想跟在柳家岭一样,剜个白茅根之类的东西吃。
可白茅根能吃至少得到夏天,现在才仲春时节,他当然剜不到,不过小家伙也不气馁,跑一大圈什么都得不着也高高兴兴的。
小家伙本来就有一副和他的外貌根本不相配的野大胆,现在又有个已经长大了的柳小猪陪着,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敢干,家里三个大人都觉得他有迅速蜕变成两个小阎王的趋势。
一天下午,柳侠去工地了,柳凌没课,被王正维抓了壮丁,猫儿在后院复习功课。
快三点的时候,猫儿结束了一节政治课的学习,正打算起在练习一会儿戴教官中午教的几个动作活动活动身体,忽然听到前院有人吵吵,好像是说“叫你家大人”什么的,还有柳小猪很凶的叫声。
猫儿赶紧跑了回来,一转过西厢房就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拽着小萱的右胳膊,面色很凶地在逼着小萱喊人,柳小猪在对着女人又扑又叫,如果不是女人挥舞着一根树枝,柳小猪绝对要上嘴咬的。
猫儿喊了声“小猪,过来”,同时跳下台阶一把把小萱拉到自己跟前,对着女人说:“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你拽我们小萱干什么?”
女人听见猫儿这么说,脸色更难看了:“哦,我说这小孩儿怎么偷了人家东西还这么凶呢,原来是让大人给惯的啊。”
小萱底气相当不足地辩解:“我没有偷,我……恁小哩树,我当是独个儿长哩野树咧,我要是知是您家栽哩,我才不要咧。”
猫儿这才注意到,女人驱赶柳小猪的那个树枝,其实是一棵跟他的拇指差不多粗、一米多高的小树,小树已经长出叶子了,扇子型的小叶子,嫩绿嫩绿的,非常漂亮。
女人非常生气地说:“什么叫野树?这是银杏,特别好的树,这树特别不好成活,我去年好不容找到两棵栽在我们家门口,还栽活发芽了,今儿就让这孩子给挖出来一棵,我如果出来晚一会儿,另一棵也就让他给挖出来了。”
小萱委屈地对猫儿说:“哥哥,我不知那是啥树,我就是看着那树叶儿跟小扇儿样,老好看,我老待见,想剜到咱家。”
猫儿在书上也看到过关于银杏树的知识,知道这女人的话差不多属实,但他也相信小萱的话。
可不管怎么说,现在是小萱挖了有主儿的东西,自己这边没理,他马上转了脸儿,满脸都是笑:“阿姨您别生气,我们老家是农村的,我们那里家家都没有院墙,比较远一点地方长的东西都会被当成野生的。
我家小萱才五岁,您这树栽在大门外,他不知道是你们家的,现在树已经给挖出来了,您说怎么办吧?是赔您钱还是赔您树?您说。”
女人脸色稍微好了点,拉着自己右腿的裤子给猫儿看:“只是一棵树,我也不会这么生气,还有你们家这狗,我还没说这孩子几句呢,它就扑上来咬我,你看,如果不是我有腿疼的毛病穿得厚,就得被咬出血,那还得打狂犬疫苗呢,那可贵着呢。”
女人身上灰色的涤纶裤子已经非常旧了,下边的裤边都磨毛了,右腿裤脚的地方能看见几个清晰的小洞,毫无疑问是柳小猪的作品。
猫儿陪着笑说:“还好没伤者您,对不起啊阿姨,我们柳小猪是跟小萱一块长大的,它可能有点护主心切,裤子多少钱,我们赔,您消消气。”
女人看看柳小猪:“你刚才说……柳小猪?谁?这狗?”
猫儿点点头:“嗯,我们家姓柳,它是我们家的狗,就随我们姓,柳小猪,就是,就是小猪,胖胖的小猪那个小猪。”
女人没忍住笑了出来:“怎么还有这么给狗起名字的啊,还有名有姓,明明是条狗,还叫小猪,我家也有狗,是个特漂亮的京巴,叫公主。”
猫儿赶紧顺杆儿爬:“我们家一群糙老爷们儿,不会起名字,你们家公主这名字好,又洋气又高雅。”
女人本能地想顺着猫儿的话头继续,忽然想起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就又板起了脸,不过,到底没了刚来时那种气势汹汹的劲头:“裤子就算了,本来也就该扔了,可这银杏树,是我好不容易才找来的。那个,你们家别的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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