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
“我去洗澡。”
“嗯。”
见他随意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转身走进浴室,关上门,里面很快就传来哗哗的水声,我确定他现在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这才挪过去,打开他的手机,查看通话记录。
陆庭修没有清理手机的习惯,微信聊天记录一年前的还在,我从通话记录到信息再到微信,全都翻了个底朝天后,总算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刚刚给他打电话的人是宋延卿,两个男人聊了这么久,通话内容无迹可寻,但从寥寥几句的微信聊天记录来看,是针对苏陌漪的事。
宋延卿似乎在跟他打听苏陌漪的事,或者说,怂恿陆庭修向我打听苏陌漪的事,再转达给他。
这两个男人也真是够了,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不就行了,还弯弯绕绕拐这么大一个圈子,我看着都觉得累。
我一边看一边竖起耳朵注意着浴室里的动静,估摸着陆庭修快出来了,我放下手机,回到沙发上继续看书。
陆庭修很快就出来了,他只穿了一条短裤,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头发还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他扯了条毛巾一边擦一边朝我走过来,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盯着我看。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有话要说?”
陆庭修顿了顿,问:“你最近跟苏陌漪走得这么近,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说什么?”我有些好笑:“我们每天说的话多了去了,你想问什么?”
“就是……她有没有跟你透露过想要再找个人……类似的想法。”
“没有。”我故意装得漫不经心的说:“我记得我好像跟你说过,苏陌漪打算一直单身,当时你也说她有自知之明,以她现在的身份要是敢找个小白脸的话,肯定会被骂死。”
陆庭修沉默了一会儿,问:“那她不寂寞吗?”
“她天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哪还有时间寂寞。”
“那她想不想找个人帮她分担分担这些事?”
我放下水,严肃的看着陆庭修:“你今晚好奇怪,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陆庭修拽着毛巾,似乎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没事,我就是好奇。”
他不打算说,我也没法从他嘴里把话撬出来,只好作罢。
不过我心里越发好奇,宋延卿到底想干什么?
几天后,在几乎能把人冻掉一层皮的严寒里,除夕到了。
虽然天气冷,但那天早上年年一大早就把我叫醒了,这是他在江城过的第一个年,对于这边的习俗,他格外好奇。
我从起床开始就一直在接电话,各种各样的拜年电话络绎不绝,同事的,朋友的,下属的,祝福的话收到手软。
吃过早餐,好不容易清静下来,我拉着年年一起,给华女士打视频电话。
此时的华女士在大洋彼岸的英国,听管家老陈说,我和年年出现之前,华女士每年过年都会去英国,也不知道是习惯在那边过年,还是为了避开家乡这个阖家团圆,她却一个人孤零零的节日,今年我和年年不在,她又出国了。
和华女士聊了小半个小时,年年一口一个“婆婆”叫得无比亲热,等到挂断电话,陆庭修在旁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知道他在不爽什么,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我拉着年年,开始布置家里。
挂灯笼,贴对联,剪窗花,忙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停下来,这时老陈领了个人进来:“先生,小姐,老爷子那边派人过来了。”
我和陆庭修都是一愣,放下手里的事去接见那个人。
那人是陆振明派来的警卫员,手里还拎了个包装得很精美的盒子,一看就知道是年货类的东西,他恭恭敬敬的把礼盒递给陆庭修:“首长,先生有交代,让您和少夫人以及小少爷今晚回家吃饭,太太回家了,在家等着您呢。”
陆庭修沉默了一会儿:“知道了。”
警卫员对陆庭修敬了个礼,这才转身走开。
年年扒着陆庭修的手,踮着脚尖使劲儿看:“爸爸,这是什么?”
“我们打开看看。”
陆庭修手脚麻利,三两下拆开外包装,里面有三个红包,估计是给我们三个的,还有一些养生补血的名贵补品,以及在箱子的最底下,我们找到了一套高难度的数学题练习册,明显是给年年的。
年年一看到这个礼物就扁起了嘴:“哼,这什么礼物嘛,爷爷真讨厌。”
我和陆庭修齐齐笑了起来。
收起礼物,我问陆庭修:“今晚回你家吃饭么?”
陆庭修不答反问:“你怎么看?”
我有点纠结了。
其实我不太想回去,但是陆振明送礼这个举动明显是主动放低姿态求和了,说到底他和陆庭修都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子,这点我们谁都无法改变。
而且我看陆庭修未必想和陆振明闹得太难看,现在陆振明都已经放低身段示好了,这明显是个机会,这个时候我要是不懂事的说不想回去,陆庭修虽然会尊重我的意愿,但他心里肯定是遗憾的。
想到这里,我轻轻叹了口气,问他:“回去我们需要带点什么?或者说,你爸妈喜欢什么?”
陆庭修定定的看着我,许久才无奈一笑:“其实你不用这么勉强,不回去就不回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这么轻易就看出了我的想法,我反倒觉得自己有点狭隘了,连忙说:“礼尚往来你懂不懂?别说他是你父亲,就算是一般的朋友,他对我们这么客气,我们也不能太失礼。”
“如果是一般的朋友,那反倒好办。”陆庭修无奈的说:“我能理直气壮的拒绝,但他是我爸,这是不争的事实……其实我比你更想待在家里,就我们一家三口过年。”
第239章年夜饭
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现在明显是个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拂了陆振明的面子,对我们俩都没好处。
“别闹了,为人子女,该尽的礼数还是得尽到,而且你妈回来了。”我意味深长的看着陆庭修:“就算不给你爸面子,你妈的面子你也不想给?”
陆庭修一下子不说话了。
我转身去吩咐老陈,准备今天晚上上门要用的礼品。
江城的习俗是除夕夜的年夜饭吃得早,下午五点钟左右就要开宴,我和陆庭修三点半带着年年和一大后备箱礼物出发,前往陆宅。
说起陆宅,这还是我第二次来,五年前和陆庭修在一起,他从来没带我上门见过父母,五年后唯一一次上门还是气势汹汹的来问陆振明要人,现在再次来到这里,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世上,最难割断的是刻在骨血里的亲情,那是与生俱来的羁绊和牵扯,换了别人,这么卯足劲儿算计陆庭修,以他的性格,就算不弄死对方,也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可那个人偏偏是陆振明,给了陆庭修生命和一切的陆振明,陆庭修就算是恨他,也无法把事情做得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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