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从怀里拉出来,捏捏他的脸问:“年年,怎么了?”
年年嘟着嘴委屈的说:“爸爸把人带回来了,妈妈你不要生气。”
我脑子一炸,尖锐的疼痛携带着怒气席卷而来,我想都没想就撇下年年大步往客厅里走去。
进了客厅,一眼就看到陆庭修和穆子月坐在沙发上,陆庭修端了一碗汤正在吹凉,而穆子月额头上裹着纱布,整个人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
听见我进门的动静,陆庭修立刻放下手里的汤碗,起身朝我走来,拉住我的手急忙道:“我们出去说。”
我目光定定的落在穆子月脸上,莫名其妙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梦,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穆子月和莫微澜有着一张五六分相似的脸。
对着这样一张脸,我估计自己连饭都吃不下。
方圆百米内有她的呼吸就会让我想起莫微澜,想起她把我撞得半死,毁了我的人生,后来还百般霸占陆庭修,甚至害苏陌漪失去了一次做母亲的机会……我拳头握得死死的,指甲嵌入掌心里。
疼痛拉回了最后一丝理智,看着穆子月在我的注视下慌乱的眼神,我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甩开陆庭修的手,扭头就往外面走去。
我不该对一个孩子发脾气。
陆庭修连忙跟了上来。
到了前院,我双手环胸冷眼看着陆庭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陆庭修哆嗦了一下,试图来拉我的手,我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只好作罢,垂着脑袋不敢看我的眼睛:“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生活自理能力差,今天出院的时候摔倒了,还把脑袋给磕伤了……把她一个人放到城南的别院,我实在不放心。”
第321章还债
我耸耸肩,对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那孩子只有十六岁,而且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陆庭修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所以……”
“所以我和年年搬走,这样就完美解决所有问题了。”
陆庭修:“……疏词,我求你了,你别这样。”
我狠狠甩开他凑过来拉我的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陆庭修,你就是个混蛋!”
“我是混蛋,我对不起你!”陆庭修低声说:“拜托你,别让我为难。”
“现在是你在让我为难!”我咬牙切齿的说:“你说我变了,变得泼辣不讲理,但这是因为谁?全都是因为你!是你把我逼成这个样子的!你有你的坚持,所以把穆子月带回家,现在我也有我的坚持,我不想跟她待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我走,这有什么问题?”
“我不想把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以为我想?”
“……”
我忍住想要跳脚的冲动,尽量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风度:“就这样吧,我没力气跟你吵,我和年年搬出去,她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回来,当然,她要是不想走,我会尽快把离婚协议书给你寄过来。”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陆庭修连忙拉住我,哀求道:“疏词……”
我转身就甩了他一耳光。
陆庭修捂着脸,一声不吭。
最近我打他的频率高到不可思议,可我没觉得有什么。
他把我逼成一个泼妇,这是他自作自受。
“陆庭修,你真让我恶心!”
陆庭修怔住了,我趁机挣脱他的手,甩手就走。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她留下来吗?”陆庭修轻飘飘的问。
我脚步一顿:“这跟我有关系吗?”
“……确实跟你没关系,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我回头,想看看陆庭修还能扯出什么理由来。
“你知道七年前莫微澜为什么会死在手术台上吗?”陆庭修问。
我眯起了眼睛。
“因为她大学毕业那年做了肾脏移植手术,移植的对象是我妈。”
我一愣。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天意,我妈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需要肾脏移植,在这种情况下我和我爸都无法和她配型,但偏偏莫微澜可以,她义无反顾的为我妈移植了,这还是在她本来就有心脏病的基础上,所以她的身体迅速衰败下去,我不喜欢她,可因为这件事,我开始和她交往。”
我浑身都僵硬了,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迅速凝固。
“我想过要娶她,手术过后就想跟她结婚,但她拒绝了,她固执的说要等到我真正爱上她那天才和我结婚,那些年我也一直在很努力的想要对她好,可我无法欺骗自己的心,遇见你之前,她跟我分手了。”陆庭修盯着我的眼睛:“我们陆家一直在欠她,她父亲因为我父亲而死,她为我妈做了肾脏移植,不然以她的身体素质,好好调养活到四十岁不是问题,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为她降低底线,做那些连我自己都不齿的事,因为我对不起她!”
我:“……”
“这个解释你满意吗?”陆庭修问:“我知道你憋屈,这件事本来也跟你没有什么关系,让你因为这些事受委屈,现在还要接受穆子月的存在,这确实对你不公平,我也不敢强求你什么,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体谅我,而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不爱你了,有些事我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莫微澜已经死了,当初没能留住她,这是我一生的遗憾,现在她妹妹给了我弥补的机会,我不会让步,如果这件事让你委屈到要搬出去,那不用麻烦,我和穆子月搬出去,我会照顾她到完全康复。”
说完这些话,陆庭修没再停留,越过我就进了门。
我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
我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一刻,陆庭修所有的反常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当初我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是那么睿智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懂莫微澜的意图,可他偏偏惯着她,无视我的意愿对她好,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他在还债。
换位思考,如果我站在陆庭修这个位置,我应该也会这么做。
想到这里,我心里的火气稍稍歇了下来。
年年慢吞吞的走过来,拽拽我的衣角:“妈妈,你没事吧?”
刚刚我对陆庭修又吼又叫又动手的一幕全程被年年目睹,我不知道在他眼里,他的母亲是不是已经变成泼妇了,但他此刻还愿意靠近我,关心我,这让我很感动。
我矮下身抱了抱他:“没事。”
“你和爸爸……”
“年年。”我打断他的话:“爸爸刚刚跟妈妈解释了,他对那个姐姐好是有原因的,那个姐姐的姐姐,为奶奶做了肾脏移植手术,导致她年纪轻轻就死了,这是爸爸欠她们家的,我们和爸爸是一家人,所以要帮着他还债,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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