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高冷对谁都一样,独独除了年年。
年年六个月大的时候会坐了,我拍了视频发给正在海外主持会议的华女士,平时总是对我的微信爱答不理的她一反常态的秒回:“会坐了,年年真厉害!”
隔天她飞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堆礼物,全是给年年的。
我幽怨的翻着堆满床头的礼物:“怎么全是给年年的?我的呢?”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什么礼物,想要什么不会自己去买?”
我:“……”
这心眼简直偏到太平洋去了。
转眼间年年一岁了,过周岁生日那天,华女士搬出一大堆东西摆在他面前让他抓周,有银锭子,珠宝,镇尺,钢笔,去了刺的玫瑰花,以及一双鞋子。
年年在那些东西跟前爬来爬去,最后拖起镇尺,踉踉跄跄的跑到我跟前,奶声奶气的说:“妈妈,给……”
我顿时被萌的心肝乱颤,一把把他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只是一抬头,华女士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妈,怎么了?”
华女士若有所思:“镇尺代表官场,这孩子以后不会走这条路吧?”
我心里一顿,脸上故作镇定:“这些事哪能当真,不就是图个彩头嘛。”
“怎么不能当真。”华女士严肃道:“我爸说我小时候抓周抓了个发夹,结果长大后偏偏就对珠宝首饰感兴趣,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无语了半天,敷衍道:“就算是真的,那也没什么不好啊,当官可比做苦力活轻松多了。”
华女士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没说话,那眼神却让我的心都悬了起来。
年年过完周岁生日,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华女士以年年已经能交给保姆带为由,把我拖出去四处应酬。
我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她不年轻了,精力越发有限,想在有生之年把衣钵传给我,在珠宝设计这一行里,我是个实打实的菜鸟,想学好,学到华女士那个程度,甚至超越她稳住整个公司,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
刚入生意场上,我着实手忙脚乱了一段时间,能和华女士接触的人大多数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已经是处于金字塔顶端的人了,我一入门起点就这么高,压力自然不言而喻,在好几次说错话被华女士狠狠训斥后,我渐渐长了教训。
人一旦认真起来,潜能和爆发力都是无法估量的,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不算个聪明人,事实证明有个母老虎一样的母亲在头顶上时时刻刻压迫着,就算是头蠢驴她也能给鞭挞开窍。
在华女士的授意下,我潜伏在公司,白天周旋于各种各样的应酬交际,争资源,斗合作商,和那些老奸巨猾的合伙人斗智斗勇,晚上华女士手把手教我补习珠宝设计知识,没有节假日,没有加班费,更没有福利补贴,我稍有松懈,等着我的就是华女士的一顿狠批,在这种巨大的压力折磨下,两年半后,我硬是凭着一款猫眼石项链设计跻身san珠宝设计公司的首席设计师行列,成为在职的首席设计师里最年轻的存在。
拿到资格证那天,我躲在公司的洗手间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所谓皇天不负苦心人,我这一年半时间我过得是真的苦,别人需要花费五年十年才能达到的目标,我在毫无基础的前提下,被华女士逼着用两年半时间完成。
其实我得感谢华女士,如果不是她这个有着将近三十年珠宝设计经验的大师级设计师手把手教我,我光凭着满头干劲,未必能有今天的成就。
我在这头被逼着做牛做马,另一边,在我无暇顾及的时候,年年长大了。
三岁半的小家伙乖巧可爱,小脸上带着模糊性别的精致,因为怀孕初期在云洛镇受了凉,连带着年年出生后体质也一直孱弱,隔三差五小感冒发低烧不说,整个人还怎么喂都喂不胖,细胳膊细腿,再加上过分白皙的肤色,很多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以为他是个小姑娘。
让我最担忧的不是他的体质,而是他的性格。
和很多小男孩一样,年年也调皮捣蛋,但他的调皮捣蛋从来不外露,光从外表上来看,他跟任何富养出来的小少爷没什么两样,小小年纪乖巧而且有礼貌,但是只有家里人知道他到底有多腹黑。
就拿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来说,我和华女士常年不在家,年年用弹弓打坏了华女士珍藏的古董花瓶,老陈说了他几句,他当时乖乖认了错,回头就潜入老陈房间,在他常坐的椅子上涂了胶水,可怜老陈一把年纪了硬是在房间里熬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被佣人发现时,他冻得脸色发青浑身僵硬。
第98章新品发布会
这件事把一向疼爱他的老陈气得不轻,转头就跟我和华女士告状,我当晚回家把他批评了一顿,他哼哼唧唧扑进保姆怀里,晚上都不肯跟我一起睡了。
他的腹黑性格让我想起陆庭修,那个男人也是一样,当初一句话都不说就把余北寒撞得半身不遂,在医院住了好几个月才恢复,而年年在睚眦必报这件事上青出于蓝,他善于隐忍,发现形势对自己不利时他会巧妙的避其锋芒再伺机报复……在我和华女士都没有刻意引导的情况下,他还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基因的遗传能力真的这么强大?
随着我在san内部的名气逐渐提高,华女士也逐渐放手将一些事交给我去处理,我的权限渐渐从设计转成管理,用华女士的话来说,一个好的管理者必须比设计师更精通设计,比管理人员更精通管理,二者兼顾,一样都不能落下。
这天,江城分部传来消息,今年的新品发布会在江城举行,其中一款珠宝万众瞩目已久,那边希望华女士能亲自过去主持。
但华女士最近感冒了,吃药打针都不见效,公司的大部分事务都是我在接手,她干脆放宽了心在家陪年年,接到这个消息后,她想都没想就推我身上:“疏词,主持发布会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半天没敢应。
禹城和江城之间相隔七八百公里,坐飞机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事,但在禹城这三年半时间里,我一次都没回去过。
在我心里,江城始终是禁区,那里是陆庭修的地盘,一旦被他发现我居然还敢出现,以他有仇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讪笑着推辞道:“让艾米去吧,她上次不是主持得挺好的吗。”
华女士看了我一眼:“这次的发布会你不是不知道代表什么意义,近几年的高端珠宝越来越不好做,这款‘花嫁’走的是中端消费路线,是san第一次打开中端消费的大门,别人去我不放心,你亲自走一趟吧,年年我看着,来回也就两天的事。”
见我还在犹豫,华女士皱眉道:“江城分部我也好几年没去了,当年那边是san的发源地,现在总部转移到禹城,我这么多年不过去,会寒了分部人的心,你就当替我走一趟,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继承人,你去和我去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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