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邵之似乎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肃杀的气息越积越重,“我再问一遍,晚晚在哪儿?”
慕瑾桓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扶着南湾下楼,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周姨把从书房里拿到信封递到南湾面前,低声问,“太太,您要的是这个吗?”
她在书桌上只看到这一个信封。
南湾点了点头,“给顾先生看看吧。”
周姨应着,转身,走到顾邵之面前,小心翼翼的递过去,“顾先生……”
顾邵之豪无耐心的拿过信封,打开,白纸黑字进入视线,眸底最深的地方开始卷起暗色。
清秀的字体,太过熟悉,他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是谁的笔迹。
南湾看到顾邵之捏着纸张的手指已经开始泛着白色,淡淡的开口,“我们都不知道晚晚去哪儿了,你在这里是浪费时间,没有任何作用。”
顾邵之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那封信。
关上门,周姨提着的心脏才落了地。
他肃杀的气息,似乎还留在客厅,南湾忍不住去想:他真的,没有爱过纪晚夏吗?
……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慕瑾桓的嗓音无波无澜,仿佛发生的事情都无关紧要。
南湾醒过神,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车内很安静。
四十分钟后,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慕瑾桓公司里有急事,把南湾送上楼就离开了。
敲门声响起,慕瑾谦合上正在看的病例,“请进。”
南湾推开门,走到他办工作前,礼貌的开口,“主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管私底下是什么关系,这里是医院,是工作场合,要公司分明。
慕瑾谦让她在会客椅上坐下,然后把桌面上的病例递给她,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
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说,“南湾,有人匿名举报,你在过去几年的工作期间,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他没有问是否属实。
这份病例,是南湾去看心理医生的记录,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时间,地点,症状,用药。
南湾眉眼清淡,目光落在病例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低声说,“是。”
正文 195.刘安偷偷给慕瑾桓通风报信,“太太和前夫在一起。”
她没有否认,是慕瑾谦早就猜到的结果。
起身,接了杯白开水给她,“我看不太懂,但精神科的同事已经看过了,情况不是特别严重,但是,带病工作,已经违反了医生的职业操守。”
这件事,医院内部人员基本上都知道了,私底下到处都在议论。
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很洒脱的人,心里面都曾有个角落,碎的很彻底。
他很难想象,被南泽护着的南家三小姐,会有那么长时间都被困在昏暗看不到光的世界里。
抑郁症患者,普通人不会懂她们有多痛苦。
于公,慕瑾谦是南湾的顶头上司,于私,南湾是慕瑾谦的弟媳。
医院的领导把这件事交给慕瑾谦处理,是最聪明的做法,不会直接得罪慕家,同时也可以给在职员工一个交代。
病例属于医院的机密文件,除了主治医生和病人本人,旁人没有相关手续是不可能拿到的。
这就说明,匿名举报者的本事不小。
南湾本就不是一个擅长社交的人,但也不是主动挑事惹事的类型,医院看不惯她的人有是有,但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一二三来。
白色的水气氤氲而上,漫过柔软的长发,漫过精致的五官。
抿了抿唇,声线很低,“对不起,不管医院怎么处理,我都接受。”
她已经快要想不起那些靠药物才能入眠的日子了,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一个病人,一个病入膏肓的孤独症患者。
想过几千几万次去死,而且还真的实践过,很多时候,晚上都睡不着,开着灯,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从黑夜等到天明,有的时候又被困在噩梦里挣扎不出,精神接近崩溃。
没有知道她病了,也没有人知道她像是行尸走肉般生活。
直到,遇到他。
把她拉出黑暗的深渊,给了她一个家,教会她爱自己。
这是原则问题,慕瑾谦也没办法,只能遵循领导的决定,“医院决定让你停职,什么时候能回来工作,再开会商议。”
她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风头过了就可以把恢复工作,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回家养胎,慕家也不需要她的工资过活。
南湾握着纸杯,温热感传到皮肤,暖暖的。
现在回想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回首,低声应道,“嗯,我知道了。”
慕瑾谦在她旁边坐下,不再是上司的的身份,而是作为她的大哥。
眉头轻皱,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那些药,你是什么时候停的,慕桓知道吗?”
如果……用药的时间和怀孕的时期相重合,胎儿肯定会受到影响。
南湾能猜到他在担心什么,仔细回想了半分钟后,回答,“不太记得是哪一天了,大概是去年八九月份吧。”
吃了药依然睡不着,她就懒得吃了。
去年八九月份,那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慕瑾谦放下心来,嗓音温和低润,“别多想,回家好好休息,预产期是在十二月吧,你太瘦了,如果再不把身体调理好,到时候可能会吃些苦头,”
闻言,南湾侧首看着他,轻轻的笑着打趣,“大哥准备往妇产科发展了吗?”
这么好的男人,当年为什么会离婚呢?
感情二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猜不透也看不明白。
“我对外科忠贞不渝,”慕瑾谦挑了挑眉,白大褂衬得整个人更加的沉稳温和,“慕桓是不是还在楼下等你,我送你下去。”
南湾把手里的纸杯放在桌面上,然后扶着桌沿站了起来,精致的眉眼温婉宁静,“没有,他去公司了,大哥你忙着,我自己走走。”
似乎没有受到被停职的影响。
慕瑾谦没有在坚持,送她出门后,嘱咐道,“小心些。”
……
白若书脱离了生命危险,孩子目前的状态也很乐观,南湾只是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一会儿,并没有进去。
在里面照顾白若书的人,是唐城墨,喂她喝水,念小说给她听,温和体贴,从他脸上再也看不到那副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模样。
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世家公子,在一个已婚女人面前如此放低姿态,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转身,准备去乘电梯下楼。
“呦,这不是南医生嘛,好久不见啊。”
一道假模假样故作熟络的嗓音响在耳畔。
南湾是低着头走路的,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进入视线,她不需要抬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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