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陆淮安是直接把她从床上拽起来,扔进车里带到医院来的?
他上楼的时候,已经不是饭点了,来往的人都还有那么多,那半个小时之前……
看来,他那一拳确实轻了点。
脸上的表情森冷地吓人,眼睛里的黑色如翻江倒海一般汹涌,顾邵之推门就准备下车去找陆淮安算账。
晚夏不自然的拢好被他拨开的领口,及时拉住男人的手,“你干什么去?”
顾邵之眉头皱的很深,淡淡的嗓音凝满了冰凌,“我去看看他的小脑是不是退化到婴儿时期了。”
他倒是要去问问,到底是多不得了的事,连让她换件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从大厅穿梭而过,她这副模样是被多少男人看过……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怒火就压都压不住。
晚夏看着男人幽暗的黑眸,心底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滋生。
握着男人的手没有松,另一只手的手指捏着男人的衬衣,轻轻的摇了摇,是很小女人的动作。
“不要了吧,我有点冷,有点饿,头还有点疼。”
是小初想见她,不怨陆淮安。
“头疼?”顾邵之听到晚夏说自己不舒服,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几分,眸里的森冷也缓和了些,“是不是感冒了?”
晚夏没撒谎,她是真的不舒服,“不知道啊,风灌进来了好冷,你把车门关上,我想回去睡一会儿。”
可能有着凉的原因,但也不排除是睡眠太少,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声音是因为她紊乱的生理作息。
就算顾邵之再生气,也知道什么都没有她的身体重要。
帐可以下次再算。
顾邵之压住脾气,启动车子,打开了暖气。
他开车时候,时不时都会侧首去看副驾驶的晚夏,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像是随时都会撞到车窗的玻璃。
无奈又心疼,温声问道,“怎么困成这样?我昨晚会主卧的时候吵醒你了么?”
听到男人这么问,晚夏清醒了几分,弯唇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啊,春乏秋困很多人都这样的,尤其是像我这种什么都不做就只闲着的人。”
再熬一熬,就可以了。
这个理由,顾邵之找不出毛病。
他担心晚夏在车里睡着了,就找话题跟她聊天,“林初怎么了?她那么急着见你,是有后事要交代?”
闻言,晚夏秀眉蹙起,面色不善的瞪着他,“顾邵之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交代后事’?”
她现在的身体状态,瞪起人来也没什么气势,看起来倒是可爱的成分更多一些。
顾邵之勾了勾唇,大手探过去捏她的脸蛋,她越来越瘦,脸上根本就没什么肉。
于是,他该由去捏她的鼻子。
潜在的心疼掩饰的很好,不泄露分毫。
眉宇间蓄起温和的笑,“抱歉,我说错了。”
男人道歉道的这么快,是晚夏没有想到的,眼里的诧异很明显。
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脑袋偏向车窗看着玻璃外的街景,摆脱那只手的揉捏,“小初没有很着急,着急的人是陆淮安,其实也没什么,她就只是想见见我而已,林家也没其他人了,她的父亲,我小时候也是叫爸爸的。”
她说这些的时候,语调轻松平淡,似乎只是很普通的日常。
但是,顾邵之眉宇之间的笑意却已经淡去,黑眸深处的复杂情绪辨别不出,淡淡的问,“很讨厌淮安?”
晚夏听了想笑,于是她就真的轻笑出声。
呵呵,刚才还是小脑退化到婴儿时期的陆淮安,现在就又是‘淮安’了。
“我讨厌他干什么,商场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残酷竞争,当时我哥不在,爷爷身体也不好,纪氏内部本来就已经四分五裂,他顺手一推,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
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一个人孤助无依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
久到,她已经忘了,那个时候每天早上她都是被压在身上的债务叫醒的。
平心而论,他其实应该感谢顾邵之。
两情相悦、干净纯粹的婚姻,本就是奢侈品。
顾邵之嗤笑了一声,“你倒是拎得清。”
晚夏也笑,但那笑轻飘飘的,不达眼底,“那不然呢,我也要去恨他么?”
她说的,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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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来后,顾邵之就没有再去公司。
陪晚夏吃了饭,然后陪她睡觉,大概是下午五六点的时候,晚夏发烧了。
她的免疫力很差,即使已经吃过感冒药,也依然没能挡住病。
脸颊是不正常的潮红,浑身都烫的厉害,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顾邵之知道她排斥医院,就连提都没有提,打电话把医生叫到家里来开了药。
倒了杯热水,兑好温度后,回到卧室。
把晚夏从被褥里挖出来,让她靠在他怀里,他眉宇间的褶皱没有一刻松懈过,但嗓音很温柔,“晚晚,你发烧了要吃药,乖,张嘴。”
晚夏脑子昏沉的厉害,她像是完全没长骨头,软绵绵的靠着顾邵之,不说话,也不张嘴,只是迷迷糊糊的往顾邵之怀里蹭。
这是第一次,顾邵之躺在她身边,她睡着了。
她做了好多好多的梦,光怪陆离,零零散散,到最后却什么都记不得。
顾邵之清楚的知道,她现在是需要他的,不论是无意识的本能,还是有意识的试探,他都不想过多追究。
她需要他,这就够了。
虽然她这么黏着他,他很开心,但而更多的无奈和心疼。
顾邵之拿过水杯,碰了碰女人干涩的唇瓣,温柔的威胁,“晚晚,你不吃药,我只能带你去医院了。”
晚夏听到了医院这两个字。
无力的抱着男人的腰,直往她怀里蹭,虚弱的声音低不可闻,“我不要……邵之……我不想去。”
邵之,邵之……
顾邵之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凝滞,连同呼吸也是。
从四年前那无法挽回的裂痕出现开始,她就没有再这样叫过他。
客气遥远的‘顾总’、礼貌疏离的‘顾先生’、或者直接连名带姓的叫他‘顾邵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那恍惚里恢复过来。
凝着女人红扑扑的脸蛋,唇角带起的弧度是最纯净的笑,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哄着,“好,不去医院。”
听到可以不去医院,晚夏就安静了下来。
顾邵之把药片含进嘴里,修长的手指捏着女人的下颚,唇瓣微微张开后,他就低下头,吻住她并且将药片推她的口腔。
随后,他又喝了口温水,继续刚才的动作,把水度给她。
温水入口,晚夏无意识的吞咽。
顾邵之的唇并没有离开,等到晚夏把水全部咽下去后,他的舌便探进晚夏的口腔,照顾到了每一寸肉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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