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淮安踏进这间包厢的时候,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就已经被某个有眼力见的人关掉了。
林初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染上了些许醉意之后,比起平日里的轻盈,多了几分柔缓的妩媚。
江慕周这次是真的翻白眼了。
这死丫头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醉到连人都看不清了?
陆淮安都已经找到酒吧来了,她还是这个鬼样子……所以说,她今天的反常又是因为陆淮安。
嗯,比以前进步了,没有人一来她就没出息的消了气往上扑。
江慕周本来是想直接往林初脸上拍的,但想了想觉得不太合适,就换到了她还掐在脖子上的手,“祖宗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去阎王地府报道了。”
因为酒精的作用,林初大脑里的神经递质传输的极其缓慢。
江慕周拍着她的手夸张的催促完之后,等了好长时间,趴在身上的一团肉才把自己挪开了。
不仅反应迟缓,耳朵也不好使,“你说你不去了?”
江慕周,“……”
林初也没有太过纠缠于兜风这件事,让江慕周从她手里解脱之后,一边在沙发摸索着自己的包,一边模模糊糊的碎碎念。
“好吧,不去就不去,我也要回家陪我爸吃晚饭,诶?我的车呢?江慕周你把我的车弄到哪里去了?”
还靠在沙发上的江慕周突然感觉到周围有一阵肃杀的冷意蔓延过来,于是,他决定装死。
林初还能站起来自己走路,没有搭理她,她似乎不太高兴了,拿着包准备离开。
踉跄着走了几步,就被男人精瘦有力的手臂勾到怀里。
陆淮安周身都散发着让人战栗的寒意,把毫无反抗的能力的林初打横抱起之后,隐着厉色的淡漠眼神扫过事不关己的江慕周。
他没有说话,但警告的意味已经很浓重了。
江慕周无所谓畏惧的耸了耸肩。
陆淮安抱着林初离开后,留下一屋子懵逼的吃瓜群众。
陆军对着他们礼貌的颔首,“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太太不舒服,所陆总先带她回家,各位今天的消费都记在陆总的账上就好,玩的愉快。”
说完,他便转身跟了上去。
包厢的门被带上,那股冰冷的寒意消失,很会活跃气氛的人开始重新把场子热起来。
江慕周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坐上了牌桌。
气氛又恢复了热闹,角落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聊八卦。
“我听说陆淮安之所以会娶林初,是因为当时陆氏陆氏危机重重,林初她爸及时的投入了一大笔钱才勉强挽回损失,林宗钧不仅雪中送炭,还把女儿也送进陆家了。”
“还别说!搞不好真的是这么回事!圈子里谁不知道沈唯一在陆家是没有血缘亲情的养女,说白了其实就是童养媳,大家都以为她跟陆淮安是一对,结果却娶了林初。”
“真是可怜了貌美如花的林妹妹,满腔深情款款却建立在商业利益之上,沈唯一自杀不管是真是假,陆淮安都不可能干看着,也难怪林初大白天的来买醉。”
“也不一定,林初看着也不像是为了感情就折腾自己的人。”
“这话怎么说?”
“我有个兄弟是林氏企业高层管理人员的儿子,他说林氏的生产链好像出了问题,就这几天的事,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搞不好林妹妹是因为这个烦心。”
……
陆淮安抱着浑身酒气的女孩走出酒吧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他胸腔里积攒的怒火越燃越烈,棱角分明的五官冷的几乎都能滴出水来,她却丝毫不在意,极其不安分,不停的用手推着他。
剑眉深深的皱起。
余光瞟了一眼女孩露在空气里的两条白皙修长的腿,随着他的步伐上下摇晃,晃的人眼睛疼。
“你几岁?什么季节穿什么厚度的衣服还需要我告诉你?”
男人淡漠的嗓音传递出极其不悦的情绪。
林初噗嗤一声笑出来。
可能知道自己就算用尽全力挣扎,也不会有一丁点儿作用,所以也懒得白费功夫了,推他的手改为环在他肩头,闲适的靠在他怀里。
脸颊泛着绯色,精致的五官也是带着漂亮的笑意。
飘飘然的声音却有几分冷淡,“年轻的小姑娘都这么穿,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岁了,捂那么严实干什么?”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上身多套了件外套,但下身就只穿了条牛仔短裙。
天气还没有冷到不能露腿的程度,所以她这么穿没有问题。
陆淮安幽暗的黑眸浸着无边的冷意,说出口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你就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活不到八十岁。”
告诉她多少次不要再喝酒了?
不仅当耳旁风,还演变到跟一群纨绔子弟厮混在一起!
林初依旧在笑,仿佛毫不在意,“你不是很忙么?还有是时间来抓我?”
漫不经心的语调,讥讽的意味很明显。
陆淮安无波无澜的面庞,在这一刻划破寂静的海面,卷起了翻涌的海浪,似乎是狂风暴雨来临的前兆。
跟在陆淮安后面的陆军连忙小跑着上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等陆淮安把林初扔进去之后,把车钥匙递到对方面前。
恭敬的说,“陆总,您昨天晚上熬了一夜,开车注意安全。”
除了脚步声,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
车门被‘嘭’的一声摔上,林初的耳膜都差点被震碎了。
她其实只在酒吧包间里待了不到一个小时,现在大概是傍晚六点钟左右,如果快一点,还能赶回去陪爸爸吃晚饭。
打开了车窗,凉风灌进来,酒醒了不少。
“我要回林家,你要么送我回去,要么把我扔下车。”
她就算喝了酒,也没有忘记从昨天的江边公寓,持续到今天早上在医院的争吵。
本来以为喝醉了能忘记,但好像不是这样。
大脑越混沌,那一幕幕就越清晰,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食着她的心脏,没有疼到让她难以忍受的地步,但也完全没有办法忽视。
陆淮安打转方向盘掉头,冷漠的黑眸没有丝毫波澜,淡淡的问,“我要是不呢?”
她的意思是,不打算跟他回家。
林初也没有任何过激反应,闲适的靠着车门,手肘撑在车窗上,长发被风带着凌乱的飞舞,发梢打在皮肤上,又痒又疼。
视线模糊的看着城市里光怪陆离的霓虹灯,眉眼间荡着恍惚的笑意。
“我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我不想待的地方,你勉强不了我,除非你用绳子把我绑起来,或者打断我的腿,否则别想让我乖乖听话。”
陆淮安黑眸里绞着漫步无边际的厉色,冷漠的五官浸着冰冷的寒意。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泛着白色,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凸起着,仿佛要从皮肤下层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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