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嗓音无波无澜,“余小姐和慕桓是多年的朋友,更何况房子也不是我的,我担不起这声谢。”
如果不是那份病例确实是这位余小姐的,她很难想象,谈吐和举止都是大家闺秀标配的人,竟然有精神疾病。
朋友……
余清露在心里重复着这两个字。
抬眸的瞬间,眼底的哀伤尽数隐去。
一手还拿着茶杯,距离办公桌有些远,没办法把茶杯放下,就只能单手从包里拿出墨色的锦盒。
递到南湾面前,笑容美好,“我行动不便,你们的婚礼就不到场祝贺了,怕南小姐误会慕桓,所以觉得还是直接交给你更好。”
南湾看向那墨色的锦盒,并没有伸手接过。
这话说得,还挺有意思的。
神色没有一丝波澜,唇边的弧度深了一些,“既然是朋友,我不太懂余小姐口中的误会,是指哪一方面?”
她没有接,余清露也不介意,伸出去的手臂收回,放在腿面上。
像是开玩笑似的,音调很轻松,“我以前给慕桓写过情书,但是他没理我,可能是年轻气盛不懂事吧,还差点为他跳了楼,后来遇到我未婚夫,才明白那个时候的我真是太傻了。”
说完,还笑出了声,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提到那去世的未婚夫,并没有半分伤感的情绪。
南湾也笑,视线淡淡的落在茶杯里,“余小姐都说是以前的事情了,如果我连这个也介意,岂不是自寻烦恼。”
余清露顿了顿,但也只是一瞬,很快恢复,“南小姐心胸宽广,倒显得我小气了。”
任何女人都不可能真的丝毫不介意丈夫的过去,如果有,那就说明根本就不爱对方。
爱不是宽容,也不是成全,爱是嫉妒,爱是自私,爱是占有……
慕桓,你要娶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吗?
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从余清露的视线,正好能看到手机的屏幕。
南湾起身,走到桌前,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眼神多了一丝柔和。
没有立刻接,而是面色如常地对余清露说,“所以余小姐的礼物,直接交给慕桓就好。”
余清露握着茶杯的手收紧,一次性的纸杯有些变形。
将纸杯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低眸,视线落在礼盒上,随后将其收进包里。
礼貌的笑,“南小姐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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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是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
南湾走到门口,将开着的门关上以后,重新回到办公桌,“有人来送结婚礼物,我这才刚把人送走。”
说是结婚礼物恐怕还不太合适。
慕瑾桓靠着软椅的椅背,修长的手指按着太阳穴,眼底隐着淡淡的倦色,随口问着,“什么人?”
南湾站在窗前,耳边的碎发将脸型勾勒地更加小巧,黑色的长发绑在脑后,发尾微卷,白大褂敞开着,露出米色的毛衣。
指尖随意触摸着百合花瓣,清香萦绕在鼻端。
嘴角弯出浅浅的弧度,“她说……曾经给慕先生写过情书,还差点自杀。”
闻言,慕瑾桓半磕着的黑眸睁开,潭底的一丝暗色顺着眼眶慢慢渗透出来,嗓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然后呢?”
南湾拿起了小喷壶,喷出来的水雾极细,落在花瓣上,如果肉眼不凑近距离看,是分辨不出哪里洒过哪里没有洒过。
同样的,她也听不出男人的声音有任何起伏,“我没收。”
毕竟,那不是送给她的。
打着送礼的幌子来膈应她,看来,还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呢。
“晚上回北岸别墅试试婚纱,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能在婚礼之前修改。”
男人转了话题,南湾也不会不识趣的继续。
公寓里没有周姨和赵樱,就不会有人时时刻刻盯着她,很自在。
可是生理期过了,再继续住着,确实不太合适。
放下喷壶,回到软椅上坐着,“嗯。”
电话那头顿了片刻才开口,“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将手机换到左手,右手握上鼠标,打开了邮箱,“明天我会加班,所以今天按时下班,六点吧。”
她准时下班,他也就能准时吃晚饭了。
慕瑾桓手机里有短信进来,震动的提示音响起,“嗯,知道了。”
电话挂断之后,修长的手指点进短信界面。
来自余清露:慕桓,我今天去医院做复检,正好遇到南小姐,顺便把送你们的结婚礼物给她,但可能是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她有些生气,麻烦你替我说声抱歉,礼物只能下次给你了。
深邃的眸讳莫如深。
视线落在屏幕上,几秒钟后,回复了五个字:她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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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人,犹豫了好久才问出口,“余小姐,是现在回酒店吗?”
他的话问出去很久,都没有等到答案。
嘴角难以抑制地抽了抽,只能在心底叹口气,然后,安静的等着。
余清露看着手机屏幕从亮变暗,变亮,再变暗,苍白的隐在暗色里,嗓音却是轻巧的,“你说,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之前再漂亮年轻的千金小姐都入不了他的眼,某一天却突然想结婚了,会是因为什么呢?”
这话刘安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回答,“这得分情况,男人都是不一样的。”
余清露低着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个墨色的锦盒,“说来听听。”
刘安一边留意着后视镜里的人,一边小心翼翼的分析,“如果是流连花丛的贵公子突然想结婚,那多半就是玩腻了;如果是沉稳内敛型的,那可能就是遇到对的人了。”
余清露笑了笑,看着礼盒的视线确实没有一丝温度的,“如果,是心里默默爱着一个不能爱的女人将近十年的男人呢?”
淡凉的嗓音,白色的大衣,长长的头发倾泻在身前,如果光线再暗一点,真的很有日本恐怖电影里贞子的feel。
刘安忽然想起不久前发生在酒店的那件事,顿时觉得有些瘆得慌。
后背冒起冷汗,眼睛再也不敢往后视镜瞟,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说出口的话都是打着颤的,“那…那就是后者……吧”。
闻言,余清露唇边的弧度凝固,握在手里的锦盒掉落,发出了细小的声响。
对的人吗?
她不信。
良久,弯腰捡起掉落的锦盒,放进身边的包里,淡淡道,“回酒店吧。”
刘安吞咽着口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恭敬,“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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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南湾准时下班。
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随着电梯门往两侧移动,进入视线的,是很久都没有见过的盛景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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